路上遇到了巡夜的衙卒,徐佑亮出顧允給他的棨牌,這種棨牌可以在宵禁時自由在街道上行走。路過一條小巷時,卻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小乞丐,數九寒天,蜷縮在路邊,渾身上下只有幾塊破布遮羞,頭發散亂的蓋住了雙頰,看不清楚臉面,不過手上的凍瘡接近腐爛,離著有數米遠,都能聞到身上的臭味。
天上明月高懸,人間貴賤有別。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誰之過?
徐佑停下腳步,道:“帶錢了嗎?”
左彣摸了摸錢袋,道:“只有五六十錢……”
“全給我!”
左彣將錢袋整個放到徐佑手中,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小乞丐道:“郎君,我之前沒見過這里有乞丐。”
徐佑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遲疑,走到乞丐跟前,將錢袋輕輕放在地上。左彣寸步不離的護衛左右,右手握住了劍柄,只要對方有異動,立刻就能將其誅殺劍下。
暗夭,始終是籠罩在左彣心頭的巨大陰影,從晉陵到錢塘,從來不曾消散!
小乞丐猛然驚醒過來,連滾帶爬的躲到角落里,黑漆漆的雙眼滿是對整個世界的惶恐不安,警惕的望著突如其來的溫潤少年。
月色下,徐佑的容顏,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
“拿這點錢去買套棉襖,再買些藥治一治手上的傷,耽誤下去,手指保不住,更難活下去。”
小乞丐似懂非懂,直到徐佑和左彣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才慢慢走了過來,拿起地上的錢袋,在手中掂了掂,噗通跪下,雙目泛淚,死死咬著下唇磕了幾個響頭。
左彣悄然折返,藏在暗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終于放下了懷疑,掉頭離開!
回到靜苑,徐佑讓秋分把冬至叫起,問道:“之前讓你跟風門打探李慶余的情報,有沒有進展?”
“前幾日才拿到了李慶余的資料,此人年過五十,會稽郡余姚人,家中妻子早亡,沒有續弦,起先作些茶葉生意,后來開始跑船運,出過幾次外海,積攢了不菲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