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濡欣賞了一下山宗的神色,慢悠悠的道:“賭注就是由他作方斯年的師傅,等斯年練氣小成之后,教授諸如拳腳兵器等進階的武藝。說不定要不了幾年,七郎麾下又多了一名九品高手。”
徐佑哈哈大笑,山宗的身手偏向小巧騰挪,機變百出,正適合方斯年這樣的小女娘,道:“恭喜山郎君收一佳徒兒,今晚我做東,擺酒慶祝慶祝!”
山宗仰天長嘆,道:“我算是上了你們的賊船了!”
“你小小抄賊,不上賊船,還想上官船嗎?”
大家混的熟稔,開點小小的玩笑無傷大雅,山宗不以為杵,反倒更喜歡這個樣子的徐佑,道:“原來郎君這里也是賊船,我昨夜做夢還以為自己改邪歸正,從此青云直上,衣食無憂,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呢……”
“賊有大小,小賊只能聚嘯山海,持刀劍,劫人財,今日不知明日事,渾渾噩噩的等著被剿滅的那一天;大賊卻能一呼百應,率萬眾,封王侯,老天爺不肯給的,就自個拿命去取,取得到,是天命,取不到,也不白來世上一遭!”
何濡說的平淡,聽在山宗耳中,卻仿佛晴天響起的驚雷,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兩位郎君是要做小賊呢,還是做大賊?”
徐佑沒好氣的道:“做良民!其翼喜歡說笑,你不必當真!”
山宗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嚇死我了,這樣的玩笑,何郎君以后少說為妙。”
何濡微微一笑,隨口轉移了話題,道:“杜三省怎么答復七郎的?”
“千里做官只為財,陸會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發財而已!”
“價錢呢?”
“五百萬!”
山宗大怒,雙目露出兇光,道:“我們辛辛苦苦在海上打劫一年才搞來多少?區區一個小縣令動動嘴巴就要五百萬錢,簡直喪心病狂,無恥之極!”
不患寡而患不均,山宗對貪官未必有多么仇恨,只是貪官賺錢如此容易,跟抄賊的營生比起來,顯然更加具有吸引力和性價比。
“十幾年埋頭苦讀,出身,門第,機會,人緣,缺一不可,然后才可能在諸多候選人中出任錢塘縣令,其實也不比當抄賊來的容易。”何濡譏嘲了兩句,笑道:“七郎怎么還價的?”
“只給二百萬錢,詹泓還有一大幫子人要養,總不能真的讓他傾家蕩產。”
“陸會不同意怎么辦?”
“不同意?”徐佑露出讓山宗不寒而栗的笑意,道:“錢塘不是陸會的私宅,想要稱王稱霸,他還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