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黃花眼淚流出,重重的叩地不起,道:“郎君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徐佑讓左彣扶她起來,轉身上了牛車,道:“世間好人多的很,我哪里敢說是最好呢,快走吧!”
牛車吱呀呀離開,左彣扭頭回顧,見那齊黃花仍舊站在原地,目視著他們的背影,不由笑道:“這女娘挺知禮的,膽子也大,尋常村婦遇到這樣的事,早就六神無主,哪里還能言語如此流利……”
徐佑笑了笑,沒有說話。牛車又行了一會,左彣忍不住問道:“郎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昨日其翼說有個女郎在山間被人劫持,辱了清白,人雖然找到了,可跟死了也差不多。杜三省派了賊捕帶著人滿山搜尋,要說風聲正緊,今日竟又出來犯案,真是色膽包天了不成?”
“郎君莫非認為,這是同一伙人所為?”
“時機巧合,地點近似,應該是一伙人無疑。”
左彣以手拍腿,怒道:“早知如此,我該追進山洞,擒住此二人,免得還有別的女郎遭殃。”
“逢林莫入,更別說洞深不可見,貿敵暗我明,貿然進去太過危險。”徐佑沉吟道:“回城之后,你去見杜三省,將方才的事告訴他,只要能夠基本斷定兩個賊子的活動范圍,想抓捕他們不算太難!”
“好,聽郎君的!”
正在這時,徐佑突然道:“停車!”
趕車的御手立刻勒緊韁繩,牛車慢悠悠停下,徐佑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嚴峻,道:“風虎,你可記得齊黃花的容貌?”
“記得啊,眼睛不大不小,眉毛短且淡,唇略薄,膚色有些黑,臉頰嘛,臉頰……咦,我怎么覺得她的臉有些模糊呢?”
徐佑的目光透著幾分陰冷,道:“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什么時候?”
左彣猛然驚覺,失聲道:“晉陵,篦箕巷……暗夭?”
徐佑起身,站在車轅上,往來處回望,天地蒼茫,一片蕭瑟,哪里還有齊黃花的影子。左彣縱身下地,警惕的環顧四周,低聲道:“我現在去追,或許還追的上,但又怕那暗夭一路尾隨,誘我離開后再來行刺。不如立即回城,然后再想對策!”
徐佑點點頭,道:“方才暗夭沒找到機會動手,這會肯定早就遁走了,先回城,明日派人去桑村一查便知。齊黃花,好名字,好手段!”
一行人再不停留,牛車疾馳,宵禁前回到了靜苑,左彣一刻不歇,馬上安排吳善帶著四人住到徐佑的院子里,加強戒備,嚴陽帶著兩人徹夜巡視,不得懈怠。秋分拿了雷公弩在徐佑的床榻邊睡下,并置了銅鑼,一有風吹草動,擊鑼為號。
一夜無眠,安然度過,
等紅日初升,迎來了進入十二月后難得的好天氣,徐佑興高采烈的站在院子里舒展筋骨,左彣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暗夭的修為不算太高,可鬼神莫測的易容易骨之術,卻讓人不寒而栗,防不勝防。
尤其暗夭有耐心和膽魄,昨日山下那樣的好機會,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他也寧可放棄,不肯冒險。
這樣的刺客,如芒在背,實在頭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