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黃花既然被綁在這里,昨日遇到自然是暗夭無疑,確認了這一點,先前來時的僥幸心理頓時沒有了。他畢竟是血海里殺出來的人,一旦認清事實,心志倒變得堅毅無比。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徐佑常說的話,左彣牢牢記在心里,不管天命在不在己,也絕不能讓暗夭傷了徐佑一根頭發。
“女娘若是無大礙,我能不能問你幾句話?”
齊黃花看了眼左彣,沒有言語,依舊垂著頭低聲啜泣。齊阿爹道:“這位是左郎君,多虧了他我們才這么快找到你。阿花,來,給恩人跪下磕個頭!”
“不必多禮!麻煩女娘回答我幾個問題,可好?”
齊黃花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的羞澀和怕見生人。
左彣盡量讓聲音柔和一些,免得驚擾了她,道:“我們昨天見過嗎?”
齊黃花微感詫異,又看了眼,搖搖頭,道:“沒……”
“那,你昨天遇到了什么人,是不是這個人把你囚在了洞里?”
說起這個,齊黃花又哭了起來,肩頭聳動,不能自已,她嫂子溫言勸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道:“我……我從舅家回來,走到半道遇上了一個女郎,她向我問路,說要去桑村探親……我聽是桑村的客人,就準備帶她一起走……沒,沒想到,她突然從后面打暈了我,將我關在這里,還,還……”
左彣見她實在羞澀的說不出話,道:“還借了你的衣服,可過了沒多久,又回來還給了你,并且多了一件大氅,是不是?”
齊黃花睜大了眼,仿佛在想左彣為什么知道這么清楚,道:“嗯,是……是的……”
“她長什么樣子?有沒有特別顯眼的地方,比如黑痣、疤痕,或者別的缺陷?”
一直以來,沒有人見過暗夭的真正面目,要么都死了,要么看到的是易容之后的假臉,左彣相信,齊黃花看到的暗夭也不可能是真的,但問清楚一點,以后說不定會用得上。
“普普通通的樣子,眉毛和眼睛就跟我差不多,不長也不圓的臉,鼻子不高,嘴唇略薄,胖瘦適宜。反正看上去就跟村里的女娘沒什么區別,不過……奇怪,現在我再想想,也有點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這就對了,暗夭,真的來了錢塘!
左彣心急回去向徐佑匯報,對眾人抱拳道:“我還有事要辦,諸位就此別過。你們回家后稍事休息,明日一早,可到縣衙告知此事的經過詳情。對了,杜縣尉正在抓捕另外一個女娘被劫持案的賊人,或許跟這件事也有關系,你們出入小心,最好多人為伴,不要一個人跑的太遠。”
齊黃花走上前來,低垂著頭,屈膝跪地,哀聲道:“謝過郎君的救命之恩,這輩子不敢或忘,愿在家中為郎君建生祠,日夜燒香祈福。”
左彣忙伸手虛扶,道:“我說過了,不必多禮……”
“風虎,快躲開!”
身后傳來山宗的高聲呼喊,話音未落,齊黃花猛然抬頭,雙目冰冷無情,浮現森森鬼氣,口中激射出一道寒光,同時左手指尖夾著鋼針,針尖泛著幽藍的光芒,右手持著短匕首,沖著下陰和胸口閃電般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