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彖最后還是忍住了,徐佑和左彣的武力擺在這,憑他手下的人無力對抗,并且有顧允等官府中人撐腰,他費盡心思,也只能讓陸會暗中偏幫一些,可要讓錢塘縣正面去找徐佑的麻煩,陸會那老東西也是不肯的。
力不如人,勢不如人,識時務者為俊杰,劉彖只能忍了這口氣!
“哈哈哈,郎君教誨的是!我這粗人平時懶得讀書,結果什么樣的狗才都敢欺負到頭上來,以后要聽郎君的,多讀書,多讀書!”
徐佑故意激怒劉彖,是想試試他的底線,若是不忍,說明碧幽河的事解決起來不難,若是忍了,看來是要憋著氣在淤塞河道上面做文章了。
“不敢,只是朋友間的諍言,劉郎君能夠聽入耳,是在下的榮幸!”徐佑笑道:“不過今日拜山,不僅僅是為了進諍言而來!”
劉彖慢慢收了笑意,身子坐的筆直,方才的暴怒和氣惱仿佛一瞬間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冷靜和精明,道:“請郎君直言!”
“聽說山石淤塞了碧幽河的河道?”
“哎,是有這么回事!”劉彖愁容滿面,道:“你來時的路上想必也看到了,昨日大雨,沖毀了河道附近的山體,導致淤塞了河道,我正尋思著怎么處理才好。”
“河道之事,非同小可,既然淤塞了,竊以為盡早疏通為上!”
“說來容易啊,我這里你也看到了,所有人手都在忙著趕工建宅子,實在抽不出人來疏通河道。反正淤塞幾日不算什么,等我手下人抽的出空再說吧。”
“要是劉郎君人手不足,我愿意代為疏通。以你我的交情,這點小忙還是幫得上的!”
劉彖笑了起來,道:“不是我跟郎君客氣,只是我這人有個習慣,自己的事從來不愿意麻煩別人,幫忙疏通還是免了吧!”
徐佑的眼神逐漸轉冷,道:“郎君不再考慮考慮?”
劉彖搖頭道:“我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再反悔的!”
先禮后兵,軟的不行,只好硬來,徐佑淡淡的道:“小曲山雖然由陸明府給了你,但碧幽河卻是方圓十里、數百名村民的命脈。人無水,不成活,斷了這條河,就是斷了數百條人命的生機,這個罪責你我擔不起,陸明府也擔不起,還望劉郎君三思后行!”
“郎君莫要說些危語來嚇唬我!”劉彖臉色一沉,道:“我從卑賤中爬到如今,見過的人和事,比你吃過的油鹽還多。區區碧幽河,怎能跟數百條人命牽扯到一起?方圓十里又不是只有這一條河,河道淤塞斷流,附近村民頂多跑點遠路,到別的河中去挑水吃,錢塘又不是西北,最不缺的就是水!”
他冷冷道:“反而是郎君的灑金坊,要靠著這條河造紙賺錢,所以你才如此火急的到山中來尋我,對不對?”
徐佑嘆了口氣,道:“劉郎君口口聲聲從卑賤中起家,卻根本不懂普通人的生活。到別處挑水如何容易?多出的勞力、時辰和損耗,以及豬牛雜畜的用水都不是小數,更何況還得顧慮其他河流附近的村民愿意不愿意讓他們挑水吃,凡此種種,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劉彖語帶不屑,道:“那又怎樣,頂多鬧到縣衙去。不過,想必你還不知道,陸明府去了吳縣,沒有**日是回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