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當然知道陸會的去向,劉彖也正是算準了陸會離開這個時間差,才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要挾他服軟認慫。
“劉郎君,你可要想清楚了,陸明府現如今正被龍石山死人鬧騰的焦頭爛額,你這邊要是再惹出民亂來,當心他找你秋后算賬!”
“龍石山是**,小曲山是天災,**可以防范,天災誰也沒法子不是?”劉彖笑的很可惡,但不得不承認,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他這邊,道:“若是徐郎君等得及,可以等陸明府回來后再商議如何處置碧幽河的事……對了,忘記告訴你,我剛剛派人去查看,碧幽潭雖然深不見底,可也積攢不了太多的山泉水,不知何時就會沖開泥石,爆發山洪。到了那時,恐怕郎君的灑金坊就不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了……”
徐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劉彖并不急,依著靠枕,悠然自得的吃著果子,眼神卻時刻停留在徐佑的臉上,逡巡不去。
能讓這個油鹽不進的小狐貍吃癟,實在大快人心,簡直比他賺了千萬錢,玩了一百個女人都要興奮!
“說吧,你想要什么!”
劉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屈身向前,雙手按在幾案上,一字字道:“我要灑金坊!”
徐佑眉頭微皺,道:“灑金坊?”
“對,灑金坊!”劉彖的聲音無比堅定,志在必得,道:“灑金坊!你開個價,我買了!”
徐佑來之前猜了很多劉彖可能提出的要求,卻沒料到他的胃口這么大,竟然想把灑金坊直接吞掉。
“我怕你買不起!”
“哈,你們讀書人有句話怎么說的,夏蟲……夏蟲不可語冰,對,就是這句話!”劉彖唇角溢出嘲諷的笑,道:“灑金坊值多少錢?五百萬,一千萬錢?哪怕你要兩千萬錢,記住了,不是錦緞絲帛金玉,而是實實在在的兩千萬大錢,我都買的起!”
徐佑這次是真的震驚了,道:“你……哪來這么多錢?”
詹氏以錢塘為根基,用了數代的時間,費心經營,才勉強積攢下億萬家財,其中房產、田地和字畫器物居多,純粹的大錢并不多。劉彖在廣州到底從事何等營生,竟然能在數年間弄到這么多大錢?
“這個你就不必管了!”劉彖看著徐佑,如同看著一個可悲又可笑的小丑,道:“徐郎君,現在把灑金坊賣給我,其實對你,對我,都是好事。如果你不同意,將來肯定會后悔的,相信我,你一定會后悔的!”
徐佑聽的出來,他的這番威脅不像是虛言恐嚇,只有強大的信心作為后臺,才能這樣肆無忌憚,沉吟了片刻,道:“就算賣給你,我在其他地方再開個紙坊,照樣可以做買賣,你花兩千萬錢不過買個空罐子,有什么用?”
“我自然沒那么傻,灑金坊賣給我,包括你造由禾大紙的秘藥,以及每日造千張紙的那種技藝都得給我。當然,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可以到別處再開紙坊,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突然之間,徐佑有了明悟,從層層迷霧當中發現了劉彖的真正目的。他想要的,其實不是灑金坊,也不是造大紙的秘藥和活動紙簾的技藝,而是圍繞小曲山周邊的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