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自然沒想過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讓劉彖認輸,笑道:“劉郎君誤會了,縣丞不是這個意思。這次勞煩郎君出錢,我身為小曲山周邊的一份子,也不能坐享其成。這樣吧,如果河道疏通完善,并且足夠抵擋日后的大雨沖刷,我愿獻給郎君一份厚禮做答謝。”
李定之撫須不語,交給徐佑和劉彖分說。劉彖同樣沉默,表明他不同意徐佑這個老提議。徐佑慢慢收了笑意,走到劉彖近前,低聲道:“劉郎君,灑金坊這塊地你就別盤算了,拿了我給你的秘藥,同樣可以造紙賺錢,大家結仇不如結交,何樂而不為?如果真的撕破臉,非要斷了碧幽河的水,我敢保證,李縣丞,或者杜縣尉,會每日派人來山中巡視,查看河道險情,到了那時,你在山中住著也不安寧,是不是?”
劉彖心中悚然,他沒想到徐佑會來這一手,要是這幫黑皮子真的天天登門,那就什么事都別做了。到時候惹怒了小天主事小,壞了本教的謀劃則萬死莫辭。
“好吧,勞煩縣丞親來一趟,我就算吃點虧,也只能認了。由我出錢,雇村民來疏通河道。還有,徐郎君,別忘了你的承諾!”
禮送李定之回城,徐佑趁夜給他送去了兩擔子稻米。李定之的老婆是個沒什么見識的婦人,掀開蓋子看了看,抓起一把金黃的稻米扔到地上,道:“這個徐佑也是不懂事的,誰家缺這點米?巴巴的送過來,他不覺得丟臉!”
李定之嘿嘿一笑,道:“你啊,婦道人家,懂個屁!”他走到擔子前,伸腳踢了踢,然后蹲下去又晃了晃,耳中聽到銅錢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娓娓動聽。
世上再也沒有如此美妙的音律了!
徐佑回到靜苑,召來冬至,問道:“你之前不是在劉彖的府中安了人嗎?現在能不能排上用場?”
“只是唐知義的手下,連內宅都進不去,頂多只能聽來點下人們閑聊時的傳聞,許多當不得真,還不堪大用!”
“給他命令,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打聽劉彖錢物的來源,事成之后,定有重賞。”
冬至猶豫了下,道:“小郎,這個釘子打進去十分不易,現在動用他,一旦暴露,我覺得弊大于利,得不償失!”
臥底最忌心急,徐佑何嘗不知,只是當下雙眼一抹黑,不打探清楚劉彖的背景,心中煩躁難安,道:“劉彖從廣州回來時雖帶了不少錢,但這段時日行賄陸會,資助雅集的紙張,購買小曲山的費用,養了那么多的部曲奴仆,還有其他零零總總的開銷,聚寶齋又被灑金坊打壓的厲害,入不敷出。若我所料不差,他必定會從別處調運錢財過來支撐錢塘的這個爛攤子。否則的話,又哪里來的底氣,要用兩千萬買下灑金坊?”
冬至眼睛一亮,道:“這是個機會,說不定真的能夠查到些重要的情報!”
和冬至商議了具體操作的程序,徐佑疲憊不堪的回房睡下,秋分在他枕頭邊輕輕揉搓著太陽穴,慢慢進入夢鄉。
只是,這一夜,又是刀與火,殺與退的噩夢!
何時修得清明心,才可做得清凈夢,
徐佑,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