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錢戰?”
“對,要想讓紙品成為普羅大眾都能買得起的東西,必須將所有造紙的紙坊拉下水,要么一同降價,要么被踢出局。可以想見,我們會受到多大的阻力和詆毀,甚至來自朝野各方面的壓力,這,絕不亞于一場戰爭!”
徐佑說的淡然,道:“不過,這些年紙坊賺的錢已經夠多了,該到他們回饋老百姓的時候了!”
元白紙的研發成功,在靜苑內部還是絕密,除了少數幾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徐佑不打算在灑金坊開造元白紙,等明玉山腳的新紙坊落成,有足夠的場地和熟練工人,再和富春的朱氏談好買竹子的價錢,萬事俱備,然后就可以乘風扶搖九萬里,推動整個江東,乃至北方的紙業革命。
這是個偉大的理想,也是個艱巨的使命,可能需要三至五年才能最終實現,也可能出現意外狀況,將時間拉的更久,但是只要開始去做,總會有成功的那天。
徐佑不一定非要做那個大廈建成后的剪彩者,他只要挖上一鍬土,成為開工的奠基人就足夠了。
時間飛快的流逝,灑金坊依舊日進斗金,雖然因為劉彖橫插一腳,少了揚州的很多地盤和部分大紙坊的支持,但有駱白衡和他手中龐大的商業網絡,這段時日已經將由禾紙賣到了江州、廣州去了,寧州和越州等偏遠一點的也正在積極的擴展市場,需求量之大,不是揚州一州可以比擬,所以每日的銷量不降反增,一天五萬張紙往往還沒曬干就被預搶一空。
另一方面,由于徐佑免費將灑金坊的先進工藝送給了駱白衡等人,整個揚州紙業的產量也以讓人咋舌的速度攀升。總產量的加大,并沒有降低紙品的售價,這個結果早在徐佑的預料當中,主要是因為之前的產能不足,市場開發遠遠不夠,江東二十二州很多潛在的小主顧都沒有轉化成為真正的付錢的用戶。現在產能上去了,這些人每次買的不多,但架不住數目巨大,消耗紙張的速度大于當下的產能,供求關系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所以紙價一時還降不下來。
這是一個好現象,紙坊的銷量大了,單價不減,利潤就是天文數字,由此可以推動他們繼續瘋狂的擴建紙坊,進一步的提高產能,一直到供大于求的時候,紙品的均價就會慢慢的降低,這也是徐佑計劃中的一部分,只憑他一人,想要變革整個行業實在太難,所以明面上無私奉獻,傳授駱白衡他們造紙工藝,目的就是為了讓追逐利益的商人天性,去跟隨經濟規律共同為徐佑的理想大廈添磚加瓦。
有了錢,而且是讓人心跳加速的巨額財富,徐佑沒有大建土木,沒有錦衣玉食,更沒有驕奢淫逸的去揮霍去花用,他始終思量不準劉彖囤積米糧的真實用意,最后決定跟進,同樣暗中讓履霜和冬至從周邊各縣和別郡收購了大批米糧,部分儲藏在靜苑,部分儲藏在明玉山的新紙坊,為此還特地加蓋了一間糧倉。還有一部分,也是最大的一部分,讓冬至運往明玉山中的某處秘密地點儲藏起來,那里是以前郭氏藏字畫珠寶的地方,防濕防潮,用來藏糧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