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彖收了刀,身上驚出了層層細汗,偷偷打量下都明玉的神色,試探著說道:“圍城打援,不算太出奇的戰法……可邱原麾下總共才兩萬人馬,驍勇者不會超過五千之數,其余都是穿著戎服的豬羊,充人頭尚可,上陣殺敵只是笑話。他這點兵力圍城尚嫌不足,我覺得應該不會再有余力和膽量派人設伏,冒險堵截小天主的援兵……況且小天主何時回兵,走哪條路,連我也是昨日方知,邱原又怎么能把時機算的這么好?此人莽夫一個,絕無如此智計……”
都明玉悚然一驚,雙眸暴漲冷光,道:“是朱智!”
這下輪到劉彖不明白了,道:“朱智?三將軍不正帶兵攻打富春嗎,朱智怎么可能跳出重圍,反而帶兵埋伏小天主?”
“江左諸葛,名不虛傳!”
都明玉騰的起身,大踏步往外走去。他沒有向劉彖解釋,此次前往會稽,是受大天主相召,從中得知了一個極其不利的消息,這個消息必須嚴密封鎖,否則軍心必亂。為了應對這個不利消息,并為將來做長久打算,整體戰略將做一些調整,其他各郡的兵馬不宜調動,只能就近調兵回援錢塘。所以都明玉繞道富春,分了三將軍手中的三千兵馬徹夜趕回錢塘,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料到朱智竟不知何時在半途設下了伏兵,現在想想,那些穿著揚州府州兵戎服的悍卒,應該是朱氏豢養的私兵,一個個悍不畏死,驍勇善戰,遠比邱原手里的那些兵卒可怕。
劉彖莫名其妙,但都明玉不說,他自然不敢多問,急忙跟上,邊走邊撿要緊的軍務向都明玉匯報。都明玉不時的點頭,稱贊了劉彖兩句,隨口問道:“安玉秀呢?”
“安玉秀在徐佑房內……”
“什么?”
都明玉猛然停下腳步,扭頭望著劉彖,臉上滿是疑惑,道:“你把安玉秀關到徐佑房中做什么?”
“徐佑自詡清高,我只是想看看,以冠軍公主的容貌,能不能讓他丑態畢露!”
“胡鬧!”
都明玉剛消的氣又冒了出來,道:“自海鹽公主安玉儀不知所蹤,楚國的宗室里,以安玉秀最受安子道的寵愛。雖然因為前事,免了她山陰公主的稱號,可仍舊賜以冠軍公主,足見圣眷未衰。若有此女在手,一旦錢塘朝不保夕,拿她的性命要挾,至少可以拖延一時,讓你我從容應對。哼,我就不信將安玉秀綁上城頭,邱原還敢下令攻城?可你這樣胡來,若她不堪羞辱,憤而自盡怎么辦?”
他的聲音低沉,不怒而威,劉彖卻沒像剛才那樣慌張,低聲道:“小天主放心,安玉秀看似端莊,實則跟安玉儀沒什么兩樣,這才跟徐佑相處了幾日,非但沒有尋死覓活,反而芳心暗許,雙雙攜手登榻……”
“哦?有這等事?”
劉彖點了點頭,道:“這樣一來,安玉秀被我們拿著把柄,駙馬剛死了半月,卻自愿與人茍且,不合于禮,有辱皇室,她要是不想身敗名裂,只能任我們揉搓。最重要的是,徐佑終于露出本性,他身處險境,還迷戀女色,著實不智;明知公主身份,仍難以自持,可見不忠;趁人之危,人品低劣,足證不仁不義;如此不忠不智,不仁不義的家伙,傳到五天主耳中,想必不會再對徐佑有一絲好感……”
原來他種種做法,只是為了給徐佑潑污水,拍都明玉的馬屁。都明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么,掉頭往后院的主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