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彖低著頭,唇角帶著輕笑,知道這件事辦的很讓都明玉滿意。對他來說,只要都明玉高興,日后的前程自然不必發愁,其他的,都是其次!
“七郎,幾日不見,休息的可好?”
都明玉推門進去,大笑著拱手作揖。徐佑起身相迎,笑道:“托祭酒的福!”他這段時日沒見到都明玉,還以為錢塘兵兇戰危之地,君子不立危墻,這位天師道揚州治的祭酒肯定早早的退到南揚州腹地,那里更加安全,也可居中指揮,卻沒想到竟會在這時返回錢塘。
安玉秀瞧見來人,身子微微一顫,眼眸中的驚恐甚至大過了恨意。她無論如何忘不了,那夜賀氏塢堡的城門被突然出現的賀捷騙開,就是眼前這個人帶著亂兵闖進堡里,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然后當著她的面,將賀氏所有男子,上至老者,下至孩童,全部砍了腦袋,一夜滅了賀氏滿門。
都明玉立于高臺,面如冠玉,身若蒼松,出塵風姿,世所無雙,可任腳下血流成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他,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安玉秀低下了頭,身子僵硬的一動不敢動!
都明玉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我讓人在湖心島備了酒菜,七郎若是跟我一樣沒有睡意,可愿共飲幾杯么?”
“好!”
徐佑伸出手,側過身子,道:“祭酒先請!”
“一起走!”都明玉抓住徐佑的手腕,顯得十分親近,并肩走到門口,又回頭微微笑道:“公主不必等了,自去安寢可也,今夜我和七郎不醉不歸!”
安玉秀俏臉一紅,看來昨天的事瞞過了劉彖,不必再憂慮會被送去做營妓。她不知道徐佑究竟使了什么法門,只是聽他言之鑿鑿,保證可以糊弄劉彖,心中存了幾分忐忑,直到這時才真正相信徐佑沒有騙她。
她對徐佑越來越好奇,困在斗室之內,生死操于人手,竟還是這么的神通廣大,實在不敢想象,他究竟還有多少讓人驚訝的本事?當然,好奇之外也心存感恩,徐佑并沒有趁她中了約毒,毀了她的清白,因為她幾乎可以肯定,就算昨夜真的發生了什么,她也不會怪罪徐佑,徐佑同樣知道這一點,但他就是忍住了!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安玉秀僵硬的身子動了動,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癱坐在蒲團上,默然了半響,轉過頭望著窗戶上模糊的倩影,摸了摸臉頰,腦海里莫名的浮出一句話來:
他真的對我不曾動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