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立竿見影,片刻之間,楊幸既不咳嗽,臉色也從蒼白轉為紅潤,一旁候著的家眷自然感恩戴德,對馬一鳴極盡奉承之能事,并送上了三十石米、十匹絹和五千文錢。
從楊府出來,徐佑贊道:“度師的道法,果然神乎其技。”
馬一鳴笑道:“算不得多大的神通,以符祛病,主要有三局:一為行咒,二為行符,三為行法。咒在口,法在心,而符在信。符者,信也。以我之神,合彼之神。以我之氣,合彼之氣。神氣無形,而形于符。信道誠者,自然符到而病除,若飲后無效,那是己心不誠,就算神君臨世,也難治了!”
徐佑心中冷笑,自古到今,所有教派皆以治病去疾來籠絡人心,其實真正起到作用的,還是靠著個人精良無比的醫術。而所謂符箓,只是附著在醫術上的包裝品,以此來達到神化個人,乃至神化教派的目的。
今日起作用的不是那道符,而是溶解在凈水缽里的藥,外加心理暗示,營造出馬一鳴的道法玄妙的假象。
但不管怎樣,世人就吃這一套,所以同樣的路數千年不絕,始終未曾絕跡。
信我者,則靈!
徐佑一直認為,這句話其實才是詭辯論里真正的巔峰。
回到靖廬,馬一鳴說有些乏累,自去休息,讓那個清秀小道士先教徐佑誦五千文箓。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徐佑知道這小道士名叫苦泉,是馬一鳴親傳弟子,也是徐佑之前唯一的一個。他年方十六,從六歲就跟著馬一鳴長大,不過去年才得傳五千文箓,成為真正的道士。
“師兄!”
徐佑年長兩歲,卻還得老老實實的叫師兄。苦泉笑起來很像女子,清秀中透著羞澀,雖然少言寡語,但對徐佑很親切,印象應該不錯。
“嗯,你隨我來。”
三進的院子里有靖室,道民懺悔贖罪的地方,苦泉將徐佑關進里面,道:“你安坐誦經,一個時辰后我再來。”
徐佑既來之則安之,靖室里別無他物,只有一塊破破爛爛的蒲團,應該是被人跪爛的。他不知道靖室有沒有暗洞可以觀察,所以做戲做全套,認認真真的跪在蒲團上,神態安詳又虔誠,默誦五千文箓。
道典可安神定心,徐佑初始還有點煩躁,慢慢的沉浸到物我兩忘的境界,一字字一句句在腦海里清晰的浮現,似乎在某個玄之又玄的瞬間,觸摸到了道生萬物的無上至境。
吱呀!
靖室的門打開,徐佑猛然驚醒,回頭望去,苦泉臉上含笑,道:“師尊說你有道心,果不其然,這才幾日,就能入定還虛,遠勝我等!”
徐佑忙起身行稽首禮,道:“師兄謬贊,我初入道門,不通道法,就知道胡亂吟誦而已,哪里談得上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