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都不說話,幾乎同時轉身去看徐佑。徐佑跪在衛長安身后,見大家的目光投射過來,歉然道:“我剛看此經,也無對策!”
頓時有人眼眸帶笑,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神色黯然,范長衣道:“林師弟太謙遜了,以我看,對付這曇念,還得林師弟出手,我們只能搖旗吶喊,為你助威。”
殿內議論紛紛,卻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就跟之前的套路一樣,必須針尖對鋒芒,不從根本上駁倒對方,做的再多也徒勞無功。
“范師兄謬贊,我實在不敢當。”徐佑為難道:“再者,我馬上要赴成都,就算有心,怕也沒有太多的精力……”
范長衣當即說道:“師尊,曇念來勢洶洶,《清凈行法經》說‘佛遺三弟子震旦教化。儒童菩薩彼稱孔丘,光凈菩薩彼云顏回,摩訶迦葉彼稱老子。須那經云,吾入滅千載之后,教流于東土,王及人民,奉戒修善者眾’,竟把儒道兩教的祖師說成佛陀的弟子,簡直豈有此理,若不及早駁斥,未免讓人笑我道門無人。故而弟子斗膽,請師尊讓林師弟暫緩前去成都履職,專心對付曇念!”
孫冠沉吟片刻,道:“允你所議!”
徐佑得以繼續留在鶴鳴山,這次卻沒有上次那么順利,接連一月,仍舊沒有寫出足夠駁倒《清凈行法經》的文章。為了打開文思,班雨星時不時的陪著他在山上各處游玩,倒是比來山里三五年的道眾還要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
期間雨水洞、驚蟄洞和春分洞相繼開放,徐佑每洞皆進,經歷和大雪洞又有不同,但無一例外,走到被陣法禁錮的地方,就無法再寸進一步,且洞里面都有神秘的壁龕,有的是一,有的是三,有的是五,全是單數,似乎蘊含著某種奇妙的規律。
三月底,孫冠突然離山,并帶走了范長衣和衛長安以及鹿堂的諸多高手,離山時徐佑請求等清明洞開時,入洞里一觀,他癡迷于二十四洞,鶴鳴山人人皆知,倒也不足為怪。孫冠答應下來,徐佑又請陰長生到時陪他一起,陰長生雖然沒有武功,但多年的底子還在,又身為大祭酒,對二十四洞知之甚深,足可保證他的安全。
孫冠點點頭,命陰長生好生照看,清明洞詭譎莫名,切勿深入云云。徐佑恭謹的應下,然后和眾人一道,送孫冠一行下山。
四月初五,清明,萬物吐故納新。
青山鎖翠,小雨紛紛。
徐佑和陰長生披著蓑衣,站在通往天師宮的平壩邊,探頭望著下面的云海,道:“奇怪,其他各洞都在山里,險峻些的不過是山巒之間,可這清明洞卻開口在懸崖處……”
“二十四洞暗藏天地至理,非我輩能夠探知,別說懸崖,就是開在那云海里,我也絲毫不為怪。”
等兩名道眾掛好堅固的繩梯,陰長生側過身,道:“林師弟,你先來?”
徐佑慌忙搖手,苦笑道:“我瞧著頭暈,怕是下不去……要不師兄先下,等班箓將過來,再請他負我至洞口?”
陰長生看看身后,奇道:“班雨星跟你向來形影不離,今個是怎么了?”
徐佑憋著笑,指著肚子,道:“昨夜下痢,臥在廁中。今晨依舊,哀嚎不止!”
陰長生大笑,道:“也罷,我先走一步,你稍后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