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落入云海,單手抓住繩梯,如猿采果,利索非常。三五下就滑落數丈,然后落在突兀于外的巖石上,對著徐佑招了招手,身影沒入了洞里。
半柱香后,班雨星匆匆趕來,捂著肚子,滿臉蠟黃,連聲表達歉意。徐佑關心問道:“好些了嗎?若是撐得住,負我下去如何?”
“嗯嗯,好多了,祭酒,我們這就下去吧!”
將徐佑背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抓住繩梯,一步三晃,慢吞吞的下到洞口。陰長生沒有回頭,望著幽深不可見的洞穴,道:“班箓將守在這里,等會我們出來,還要你帶林祭酒上去。”
班雨星忙道:“諾!”
“嗯!”陰長生這次回頭,對徐佑笑道:“師弟,等會緊跟我的腳步,不可擅動,知道嗎?”
徐佑心有余悸,道:“師兄放心,當初大雪洞里差點出不來,之后再進雨水、驚蟄和春分洞時我堪稱乖巧……”
陰長生再次大笑,正要邁步,突然咦了一聲,道:“班箓將,你臉色不太好啊?”
班雨星低垂著頭,聲音透著疲憊和沙啞,道:“昨晚到今日,連著遺泄數十次,也不知吃了什么,竟壞腹到這般境地。”
陰長生沒當回事,笑道:“等上去了找李易之開幾服藥,應該無大礙……”
徐佑笑道:“反正時辰尚早,要不師兄給他先把把脈?我早聽說師兄的醫術不在李長風大祭酒之下,這么些年救人無數,白發朱提的威名,我在揚州時就常有耳聞呢。”
連捧帶夸,陰長生雖然覺得不值得為這樣的小病和班雨星這樣的小人物浪費時間,但徐佑從來沒求他辦過事,兩人這段時間相處的極好,倒也不好意思拒絕,道:“好,你過來!”
班雨星慢慢走到陰長生跟前,掀開袍袖,將手遞了過去。陰長生三指扣脈,突然變色,班雨星的脈象不是澎湃,也不是虛弱,而是死沉如水,毫無波動,就如同一個死人,捉不到一絲的生機。
不等他驚覺示警,班雨星的身子猛的消失不見,跟著脖頸一痛,徹底失去了意識。
徐佑同時大聲說道:“外面風大,班箓將你進洞三步,然后在此等候我和大祭酒出來。”這是為了避免上面的人探頭下望,所以說班雨星也入洞來,打消他們可能會有的懷疑。
清明已經褪去偽裝,恢復了原來的樣貌,就算見過多次,可每次看到易容易骨的絕妙,徐佑都會嘆為觀止,不過一想到為了練成青鬼律,清明所受得那些折磨,倒也覺得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萬般皆是命,強求不得。
清明背著昏死的陰長生,徐佑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走吧,我有預感,你叫清明,又正好趕上清明洞現世的時候讓我們抓住機會,冥冥中似有天意,此行必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