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徐佑起身,走到魏無忌跟前,唇角露出一絲譏誚,道:“我剛還夸你直率,這會就開始口不對心。魏郎君,你若想為陸緒報仇,言明就是,我非怯戰之輩,自當給你個機會。可要是玩弄心計,你這點小孩子過家家的城府,我實在沒什么興趣陪你鬧著玩,聽懂了么?”
冬至站在一旁,聽得幾乎要叫出好來,果然還是小郎最解氣,這些懟人的狠話,她可想不出來。
“你!你!”
魏無忌臉色鐵青,心中略有驚懼,這里可是徐佑的地方,若是派出幾個兇神惡煞的部曲傷了他,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轉念一想,徐佑要真敢動手,那正中下懷,到時候陸緒振臂一呼,抓住這點激起士林的怒火,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把心一橫,仰著頭,冷冷道:“怎么?徐郎君可是怕我揭穿你的《春秋正義》是愚弄世人的把戲嗎?自十字詩傳唱天下,《三都賦》揚州紙貴,可郎君卻再無一詩一賦流傳,外人皆道徐郎才盡,莫非言中了不成?”
徐佑搖搖頭,道:“激將法對我沒用,這樣吧,我明日要去吳縣拜會顧府君,你如果真的要和我論辯《春秋》,五日后登門候著就是了,可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叫上,免得輸了不認賬,再來明玉山聒噪。記住了,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要是抓不住,日后再敢出現在我面前,”他容色平靜,可眼神凌厲中透著殺機,道:“聽說臨海郡有幾股山賊鬧的挺厲害,魏郎君府上有一母一妻一妾,兄弟五人,還有七個子女,十幾個子侄,千萬別有了什么閃失。”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魏無忌手腳都顫抖起來,俊臉頓時變得煞白,竟連話都說不出來。
徐佑笑了笑,如陽光融化初雪,可在魏無忌眼中卻和惡魔沒什么兩樣。轉身走向側室,道:“冬至,送客!”
冬至笑瞇瞇的走到魏無忌身邊,道:“魏郎君,請吧,五日后,吳縣等著啊。別不來,不來的話,晚上走夜路很可能摔斷脖子哦……”
魏無忌嚇的屁滾尿流,哪里還敢再待下去,這明玉山風景秀美,卻住著一群鬼魅,簡直不寒而栗,當即下山,連頭都沒敢回。
至于他下山后如何和陸緒商議,那就是他的事,恐嚇他的那些話,也沒人會當真,無第三方在場,更做不得數。不過,徐佑相信,陸緒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對他來說,在揚州能夠對付徐佑的方法,文武黑白,真的不算太多。
次日一早,徐佑帶著何濡和清明乘船前往吳縣,于情于理,他都當前往拜會顧允。顧允的婚事去年三月就該舉辦,后來因為陸未央的母親重病,婚期無奈延后,等其母病愈,重新定在了今年二月,但徐佑當時對外說是閉關,實則在鶴鳴山潛伏,顧允竟以等徐佑出關為由,頂著顧陸兩家的巨大壓力,將婚期又往后推了五個月,最后定在了今年七月。傳聞說顧允的父親大發雷霆,和顧允約好,到時不管徐佑到不到場,都必須如期舉辦婚禮,再有推搪,將以族規嚴懲。
這份潔凈無瑕的友情,徐佑很珍惜,也很感動,所以歸來之后,安排了家中諸事,立刻啟程前往吳縣去見顧允。
既為敘舊,也為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