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先是李仙姬,接著就是你,看來六天非欲殺我而后快。”徐佑笑了起來,示意清明給刺客脫臼的下巴重新接上,只要沒有毒藥,他全身無力,已不可能自殺,道:“我很榮幸!”
刺客愣了愣,眼中的訝色一閃而過,接著徐佑的話頭,道:“既然郎君猜到了我的來歷,也知道我們寧可死,不會多說一字。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動手吧!”
“嗯?是嗎?”徐佑微微一笑,道:“我依稀記得,剛才你還說拿錢辦事……什么時候六天殺人,要給手下的死士付錢了呢?”
“啊?你詐我!”刺客有些羞惱,卻也暗自懊悔。
何濡冷笑道:“憑你這點心機也來學別人撒謊?”他走上前,在刺客身上仔細搜尋,咦了一聲,從暗囊里搜出塊翡翠蒸栗粉方糕。
“吳縣徐夫子齋的糕點,幾十年的老字號,除過好吃,就是貴,極貴!等閑人家根本吃不起!”作為吃貨的何濡對這些老饕店如數家珍,笑瞇瞇的道:“方糕尚有余溫,是準備帶回家給娘子享用?”
刺客從何濡搜出方糕開始就不再說話,聽到娘子依舊無動于衷。何濡笑的更加陰險,道:“不是娘子,那就是兒女了……也對,這樣的小糕點,用來哄女人是不夠的,可用來逗孩子開心卻足夠了!”
刺客身子微微一震,脖子僵硬,臉頰不由自主的往左移了移。何濡沿側頭看著左邊,正是吳縣縣城的東郊,淡淡的道:“家中女兒尚小,又住在東郊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你若是死了,不出七日,女兒就會被人拐賣,為奴為婢還是好的,哪怕墮入青樓,終日受人折磨羞辱也算好過。你可聽說世間有個魘昧道,專門劫持幼童以練邪術,先剪去腳趾,再用烈火燒紅的鐵針刺入腳掌,后沒入石灰水中蒸煮腐爛,作為廢疾,賣給丐船行乞賺錢……”
“不要說了!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刺客雙目盡赤,面目猙獰,盯著何濡,似乎想要躍起吃人。何濡聳聳肩,不屑的道:“我詐你一詐,還不確定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就這么容易吐出實話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向你保證,不出三日,就能找到你的女兒,如果你還不供出幕后指使,我不介意找人練一練這魘昧道的詭術!”
刺客先是驚怒,然后戰栗不已,他剛才視生死如無物,可何濡所說簡直殘忍到了極致,若真的讓女兒遭遇這樣的慘事,他寧可現在就親自一刀殺了她。
“我,我……”
刺客突然轉頭望向徐佑,雙目流出血淚,道:“徐郎君,你向來有仁義之名,我殺你在前,甘愿領死,只求你不要累及家人……就算……就算要斬草除根,大可殺了她們就是,為何要……要……”他的聲音顫抖不已,想來是被何濡的話給徹底嚇住了。
徐佑淡然道:“你要殺人,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或許是何濡描繪的場景太過恐怖,或者是徐佑的淡然讓他無所適從,刺客的心理防線終于被攻破,道:“我跟六天沒關系,但我也不知道是誰指使,找我的人叫黃三,是吳縣的小牙儈,明面上做點牛馬生意,可實際上卻無所不能。替錢主殺人,只是其中之一!我口中的毒藥,也是他給我的。”
“黃三……”
徐佑明白從古到今,刺客和妓女都是必不可少的職業,跟妓女的公開化不同,刺客總是隱藏著盛世光華的陰影流轉之中,轉瞬即逝,難以撲捉。
何濡皺眉道:“有了名字,找到此人不難!只是這樣的人一般較為狡猾,沒有真憑實據,想讓他認罪伏法,并非易事!”
“不急,有了名字,還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