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羞澀,卻也有點渴望!
好不容易等到徐佑來京,還沒來得及一訴別情,他就被六天暗中刺殺,命不保夕,說來也是可憐。六天禍亂東南,徐佑為國為民出了多少力?可誰又為他著想過?
“公主,公主……”
徐佑沙啞的聲音將安玉秀驚醒,她強忍著哀傷,露出柔美的笑靨,道:“怎么了?可是餓了么,我吩咐下人給你做點愛吃的……”
徐佑搖搖頭,神色從容,頗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坦然,道:“公主,我自知命不久矣,心里不知為何卻越發的清明。這些年承蒙你在金陵多加照拂,我在錢塘方能少了許多麻煩,這份恩情,我始終銘記,不敢或忘。”
“別,你別說了……”
安玉秀感覺到徐佑在交代后事,心中悲愴再也無法忍住,伏在徐佑身上痛哭起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生在皇家,見慣了鬼蜮人心,也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可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的傷心和不舍,似乎某種對她而言極其珍貴的東西即將遠去,從此飄零浮沉,獨自一人而已。
徐佑微微笑了起來,道:“都說生死間有大恐怖,其實真到了此刻,反而沒什么可畏懼的。死則死矣,我原本就是罪人,承蒙主上不棄,赦免了我的罪過,還允我重歸士族,原想著留殘軀以盡忠報答主上隆恩,可現在……咳,咳……”
他粗喘著氣,喉嚨里發出刺耳的聲音,臉色由蒼白變得通紅,平日里明凈如星的眸子滿是痛楚。安玉秀心都要碎了,坐在床頭,將徐佑緊緊摟在懷里,撫摸著他的發絲,低聲道:“別說了,我都懂的,我都懂的,是安氏對不住你……你放心,我這就去求父皇,讓他為徐氏平反,歸還義興為徐氏郡望,再立宗祠……”
徐佑輕聲道:“別讓主上為難,天子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我只求死后能葬到義興,于愿足矣!”
說完躺倒床上,似乎昏睡過去,清明走了進來,恭聲道:“公主請回吧,郎君該休息了!”
安玉秀凝眸望著徐佑的容顏,好一會才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沒有回頭,道:“照顧好他,需要什么自去府中找我,且不可怠慢你家主人,聽到了嗎?”
離開長干里,安玉秀茫然走在街頭,身邊叫賣的,喝罵的,歡笑的,追逐的,嬉戲的,每個人都在過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可她呢,她的生活又有什么意義?
“公主,我們回府嗎?”
“不!”安玉秀站住腳步,回首望著長干里,決然道:“去臺城,我要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