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愛!
穆蘭只要坐在食案旁,和平時的高高在上完全是兩種生物形態,并且切換自如,絲毫不做作、蕭藥兒卻沒穆蘭那么悠哉,她的心思全被徐佑和穆蘭即將碰面的尷尬包裹著,時不時的翹首回望,可別說人影,就是鬼影子也沒有一個,到最后實在忍不住問道:“阿姊,徐佑幾時過來?”
詹文君道:“微之剛剛回山,玄機正服侍他更衣,妹妹稍等片刻……”
話音剛落,徐佑身穿黑色的峨袍,牽著丑奴從山路拾階而上,身后還跟著低首垂眉的於菟。月色傾瀉著銀輝,將山路鋪上了層層的霜雪,徐佑俊朗神清,長身玉立,溫和的笑容掛在唇邊,當真是翩翩公子,如琢如磨。
詹文君笑道:“你瞧,這不是來了么?”
穆蘭的眼光從食物上挪開,遠遠的看見徐佑,臉色無礙,只是莫名的冷了幾分,道:“藥兒,他就是徐佑?”
蕭藥兒漲紅著臉,道:“阿姊,聽我解釋,當初徐佑不愿意暴露身份,我實在沒法子,真的不是故意要瞞著你……”
穆蘭突然站起,雙目精光畢露,死死盯著跟在徐佑牽著的紇奚丑奴。蕭藥兒嚇了一跳,急忙拉著她的手,奇怪的是穆蘭的手都在顫抖,還以為是氣的,怕她一時沖動,出手教訓徐佑,急的差點哭出聲來,道:“阿姊……你……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罪……”
徐佑走到亭子里,聞聲笑道:“女郎莫怪,長江偶遇時我正在逃難,實在不便暴露身份。你也別怪蕭女郎,她心底良善,與人無私,要不是被我強行阻止,是絕不會欺瞞你的。”
穆蘭卻好似沒有聽到徐佑和蕭藥兒的話,緩緩來到紇奚丑奴跟前,蹲下身子,直視著她那碧藍清凈的雙眸,聲音竟前所未有的溫柔,用鮮卑語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紇奚丑奴歪著頭,打量穆蘭一會,咯咯笑了起來,癡纏的偎依著徐佑的身子,道:“小郎,她說的話好難聽啊……”
徐佑揉了揉丑奴的腦袋,寵溺的道:“不要無禮!”又對穆蘭歉然道:“小丫頭不懂事,女郎不要介意。她不懂鮮卑語,於菟,你來和穆女郎聊聊!”
於菟站在涼亭外,一直垂首望著腳尖,她知道今夜徐佑要招待貴客,平時這種場合她都不會出席,一來是因為她現在的容貌太過猙獰,恐嚇到客人,二來她是北人,碧眸黃發,特征明顯,怕給徐佑惹來禍端,所以從來只待在徐佑住的那間院子里,極少外出,也極少和其他人交流,就像是生活在明玉山的隱形人,存在感很低很低。
她不知道徐佑為何今夜非要帶她來赴宴,但對徐佑的信任和感恩,讓她無理由的服從,只是垂頭束手,免得被客人看到如鬼魅般的臉。
耳朵里忽的傳來清晰又遙遠的鮮卑語,愕然抬頭,正好和穆蘭的眼神交接,於菟終于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