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說了左丘守白的事,何濡冷笑道:“彭城王安子奇曾是安師愈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像安師愈的皇子,雄才大略,堪為人主。只不過安子道是嫡長子,占了立嫡不立賢的便宜,登基之后,忌憚安子奇,借口他私通妖人行巫蠱之術,殺了多少無辜的忠臣?最后卻被安休明埋玉像詛咒,可見天理昭昭,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陸希仲可有女兒?”
何濡指了指冬至,笑道:“還真當我無所不知?這種事自然要問我們羅生司的司主了!”
冬至作為江東除過司隸府和風門最大的情報頭子,天下間已經很少有事情能瞞過她的耳目,不理何濡的打趣,回道:“內府掌書使陸令姿就是陸希仲的女兒,被罰沒入宮后,此女憑借學識和才具,逐漸受到安子道的賞識,又被名僧曇千賞以‘韻外生韻、香外生香’的品狀,備受文人士子們的追捧,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后來金陵之變,臺城亂兵紛擾,自此失了下落,想必已不在人世了。”
“左丘守白臨死之前,要我饒過他阿姊的性命,我原以為是指左丘司錦,后來想想不對。”徐佑沉吟了片刻,道:“左丘守白是六天的人,陸令姿極有可能也是六天的人,你說她不在人世,我猜她活著的可能性極大……清明,你還記得那天夜里和鬼師在一起的女子嗎”
“如何能不記得?”清明淡然道:“林霜虎待她亦師亦父,于深宮之內,照拂了十七年,恩情不能收不重,可還是被她背叛和打傷,死在了鬼師手里。養虎為患,必遭反噬,這個女子蛇蝎心腸,死不足惜!”
“這個死不足惜的女子,應該就是左丘守白至死還想為她求情的阿姊——陸令姿!”
冬至疑惑道:“這未免太巧了吧?”她主管情報之后,第一個戒條就是不要相信任何巧合,巧合的背后一定藏著某種必然的聯系。
“想要證據不難,只要證明林霜虎和陸令姿真的是師徒,那和鬼師伏擊林霜虎的人,定是陸令姿無疑。不過此事不急,等日后攻入金陵,再找當年的宮人詢問就行了。”徐佑笑的意味深長,道:“若這是真的,陸令姿被鬼師稱為五天主,和魚道真不知誰真誰假……哈,陸令姿,小字半魚,此女很可能是我們對付六天的重要籌馬,大意不得。”
說完了這些,徐佑問道:“楊順,鳴篪司在青州的布局如何?”
楊順恭敬的回道:“鳴篪司在青州刺史卜天的身邊安插有數枚釘子,其中最有用的是他頗為信任的一個諮議參軍,收買這個人足足花費了三百萬錢。若不是得到詹府主的允許,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徐佑笑道:“錢不是問題,該花的錢不能省。要是花錢可以解決戰場的麻煩,讓部曲們少流血,這錢就花的值!”
“如果郞主需要,青州的釘子隨時可以啟用!”
“好!”徐佑拍板道:“徐州不日即可平定,你立刻前往青州,著重打聽卜天的愛好、性情和弱點,以及他現在對朝廷的真實想法和預備實施的兵略方案,事無巨細,越詳盡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