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在城守府見到正在處理糧草調配的唐墨,把信遞過去,唐墨疑惑的接過去一看,手微微發顫,只覺喉嚨干涸,似有千金之重,短短瞬間,腦海里轉過了無數念頭,把牙一咬,道:“帶我去見軍帥!”
城頭之上,唐墨雙膝跪地,把原封未拆的信交還彌婆觸,道:“軍帥,我和尹兆確實有些交情,可他背主叛國,失了大義,我和他已是生死不兩立的仇讎,不管這勸降信里說得如何,我自不予理睬,還望軍帥明察!”
彌婆觸笑道:“如此簡單的反間計,我豈會上當?將軍放寬心,尹兆奸詐之徒,我心如明鏡,不會冤枉了將軍的!”
唐墨眼神里透著幾分猶豫,似乎想說什么,又沒法開口,只能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等他離開,彌婆觸拆了信,全是閑話家常,身邊的親信慨然道:“看來唐將軍尚知忠孝二字,不會像尹兆般無君無父……”
“那可未必!”彌婆觸冷冷的目光似乎要殺人,道:“尹兆信里半點沒有提及勸降,那他怎么看也沒看,就知道這是勸降信呢?”
親信反應極快,驚訝道:“軍帥的意思,唐將軍和那叛賊尹兆暗中還有別的途徑聯絡,這封信只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唐墨若心里沒鬼,何不在府里就拆了信?拿來給我,故作姿態,是因為他知道信里的內容不會對他不利!只不過,尹兆確實在偷偷的勸降于他,所以剛才不慎說漏了嘴……”
彌婆觸潼關敗于徐佑之手,對這位年紀不大的楚國大將軍很是忌憚,知道他愛使詐,這封信真真假假,或許是反間,也或許是障眼法,可他不敢賭!
先是失了潼關,要是再失了定城,長安無險可守,大涼就要滅國了。何況他已經接到了長安的諭令,要他堅守五日,姚吉親率三萬西涼大馬和一萬盧水胡前來救援。
為了以防萬一,確保定城五日不失,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你們都過來,秘密傳我將令,今夜……”
唐墨回到府邸,急得繞廳疾走,雙手猛搓,他的夫人邱氏奇怪的問起緣由,道:“尹兆誤我!他貪生怕死,投了些徐佑,卻故意寫了封信,引得彌婆觸對我生了疑心。我料這羌狗是梟狼心性,今夜必定對我動手。我死不怕,可還有你呢,孩兒們呢?”
邱氏也是長安名門,自幼讀書,聞言眼淚婆娑,回房換了誥命之服,盈盈跪下,道:“夫君是男兒丈夫,當建功立業,今姚吉失德,南人逐之,大勢不可違,愿夫君順天應命,循尹將軍之先例,不求功成名就,至少可留得住孩子們的性命……”
“啊?你……夫人……”
邱氏嘴角溢出鮮血,手里不知何時多了短匕,死死的刺入了腹中,道:“我邱家有祖訓,生為涼人,死為涼鬼,不可附逆!夫君,愿有來世,你我,你我……再為夫妻……”
“夫人!”
唐墨抱著邱氏的尸體,仰頭無聲的哀嚎,指尖刺入掌心,血流如注,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來人,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