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極低,司隸府想要抓的人,很少失手,單憑朱智年輕時的人脈根本無法和司隸府抗衡,最后還得借助朱氏的力量。然而諷刺的是,只要動用了朱氏的力量,就無法瞞過司隸府的耳目,曹魏遺孤是安氏絕對無法容忍的頭等大事,司隸府怎么可能追查了三十年還讓他悠哉于世間?”何濡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如果真如祝元英所說,朱智和曹魏遺孤有關,他絕不可能活著送到我們手里……”
清明被說服了,道:“朱智確實不會犯這樣的錯!”
徐佑不置可否,望著頭頂的微弱的星光,道:“是真是假,見到朱智,一問便知!”
翌日大早,兵鋒直指長安,數日后抵達長安郊外。朱智率梁州軍隨后趕到,于中軍大營左翼扎營,然后衣不解帶,立刻來拜見徐佑。
徐佑迎出中軍大帳,朱智疾步上前,屈膝下拜,口呼大將軍。徐佑忙伸手扶住,責怪道:“四叔和我講什么禮數?之前我們如何,之后還是如何,不要生份了!”
朱智直起身子,笑道:“大將軍虎威日盛,我又在軍中聽調,豈敢再同從前那般沒有尊卑上下?”
徐佑拱手作揖,苦笑道:“四叔快饒了我吧,真有虎威這東西,我也犯不著和北魏連打數場惡仗,把虎威一抖,還不嚇得他們掉頭就跑?”
朱智大笑,和徐佑并肩走向大帳,道:“我聽聞中軍那些驕兵悍將,平日里可是閻王爺都要讓三分的主,偏偏見了大將軍如鼠見貓,可知虎威確實是有的……”
徐佑何等樣人,自然明白朱智在說什么,道:“殺柳渠是不得已而為之,等回了京,怎么應對柳氏的怒火,還請四叔指點一二。”
“將以誅大為威,柳渠違抗軍令,該殺!但柳氏勢大,也不能不安撫……此次從軍西征的柳氏子弟,可有表現出眾的嗎?”
“有!八品破虜將軍柳鐸驍勇善戰,數次先登,準備拔擢為七品中郎將。”
“直接升為六品建忠將軍,這時候不要吝嗇……”
徐佑搖頭,道:“軍中自有法度,不能因為柳渠是柳氏的人,該殺而不殺,也不能為了安撫柳氏,不該賞而重賞!有司合議,定柳鐸為中郎將,就是我也不能擅自更改!”
朱智眸子里露出贊賞的神色,道:“七郎如此治軍,焉有不勝之理?是我失言,公則生明,諒柳氏無話可說!”
他終于不再稱大將軍,而改稱七郎,兩人對視而笑,徐佑親手為朱智掀起帳門,道:“四叔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