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慎思!”
“萬萬不可!”
自譚卓以下,節堂內密密麻麻的跪倒了大片,魯伯之心思靈泛,拉過守門衛卒,低聲道:“速去請何祭酒、左刺史和齊刺史前來!”
衛卒領命去了,魯伯之跟著跪下,勸諫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將軍一身所系,不僅有這數十萬部曲的性命,還有朝廷和百姓的殷盼,豈能孤身犯險?”
庾騰也道:“盧水胡反復無常,大將軍孤身前去實在太過兇險。節下愿代大將軍往營中說服張掖公懸崖勒馬,如若不成,提頭來見!”
徐佑態度堅決,道:“沮渠烏孤之所以沒有馬上率兵回轉安定郡,就是在等著我給他滿意的答復。爾等忠心,我已盡知,只是此事非我親力親為不可……”
眾人苦苦哀求,庾騰更是上去抱住徐佑的腿不肯松手,徐佑哭笑不得:“你好歹也是名門子弟,這樣成何體統?”
庾騰怒道:“大將軍剛愎自用,關中大計眼看要毀于一旦,還要什么體統?”
徐佑一時無語。
正鬧騰間,何濡、左彣等人匆忙進來,也加入了勸諫的大軍,望著堂下烏壓壓跪倒的人群,徐佑知道他沒辦法再像當年單刀赴會勸降卜天那樣任性,只好退而求其次,讓庾騰作為全權代表,前往盧水胡營地面見沮渠烏孤。
盧水胡的駐地充滿了西涼胡獨有的風格,和漢人大有不同,進了中軍大帳,庾騰被周遭的鐵甲刀槍環繞,面不改色,嘆道:“張掖公,你犯了大錯啊!”
沮渠烏孤看到庾騰,心底也有幾分佩服,聽聞此人曾孤身入倉垣和魏將穆梵舌戰不落下風,端的有幾分膽氣,絲毫不顧臉面的開始痛哭流涕,怒斥沮渠乾歸不忠不孝,表態愿帶兵平叛,親手取了兒子的人頭向徐佑請罪。
庾騰則轉述徐佑的話,沮渠乾歸造反之事疑點重重,但他相信此事絕對與沮渠烏孤無關,可請他手書一封家信,勸沮渠乾歸投降,然后派有司往安定查明原委,再酌情處置。至于沮渠烏孤,若是不放心,可以暫住盧水胡營中,等真相大白再回城不遲。
徐佑的條件仁至義盡,沮渠烏孤也不是真的傻子,聽得出來徐佑確實不想和盧水胡撕破臉,當即就坡下驢,揮毫寫了封信,只有三句話:爾父還沒死呢,兔崽子趕緊投降,自縛雙手等著長安派人調查。
庾騰拿了信,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沮渠烏孤親自送到了營門外,道:“勞煩理曹多美言,節下絕無反意,對大將軍唯有敬重和效死之心。”
庾騰又寬慰了幾句,騎馬回城,稟告了會面經過,說了他自己的看法,沮渠烏孤不像是有預謀的樣子,且反意不濃,應該能夠和平解決這次變故。眾人心中大安,這時來自安定郡的討徐檄文也到了長安,徐佑連看都懶得看,直接令外兵曹屬魏白容為使者,持沮渠烏孤的親筆信,帶百余精銳部曲,前往安定招降沮渠乾歸。
突然有近衛疾沖入節堂,道:“稟告大將軍,盧水胡兩萬騎兵四散而出,似有突圍北上之意!”
滿堂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