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允是前段時間被下獄的賀拔榮的兄長,近五十歲了,但好戰如年輕時,脾氣暴戾,誰也不敢管,但他就吃元沐蘭這套,咧著嘴笑道:“軍帥開恩,可不敢戴啊,遇到熟人抹不開臉面!”
元沐蘭抿嘴一笑,如沙漠里綻放的米依花,給天地間渲染了明媚的顏色,扭頭看向穆梵,道:“穆參軍覺得如何?”
穆梵丟了豫州,被免去了豫州刺史的官職,軍階降了兩等,現任元沐蘭幕府參軍,道:“機不可失!我建議,明日立即出兵,從白馬津過黃河,再以滑臺為據點,架起浮橋,方便轉運糧草。”
見眾將齊心,斗志昂揚,元沐蘭點點頭,道:“好,傳我鈞令,今夜整備三軍,待明日午時——過河!”
七十多名將軍同時行鮮卑禮,鎧甲碰撞刀槍,發出悅耳的金屬爭鳴,大聲道:“遵命!”
回到后院,元沐蘭休息的房舍很是樸素,一張桌一張床,不見綾羅綢緞,墻壁掛著弓弩和寶刀,桌上攤開地理輿圖,唯有的一件奢侈品是從江東運來的茶具。
這套茶具名為碧天星花盞,又叫徐郎盞,顧名思義,是徐佑搗鼓出來的茶道二十四器,配合青雀舌,最是愜意休閑的好東西。
此時桌旁坐著一個女郎,臉上帶著銀色的鳳凰面具,遮住了臉頰大部,只露出雙眸、鼻尖和嘴巴,身段藏在寬大的白袍里,看不出窈窕和韻味,但是紅潤的雙唇像是桃花研磨出來,眸光璀璨如月光灑落了窗楹,讓人很想掀開面具看看底下藏著的到底是什么驚艷的容貌。
“議事結束了?”
“嗯!”
元沐蘭坐到對面,女郎為她倒了杯茶,道:“南人雖羸弱,可素來耽于享受,于吃穿玩樂之上頗有天分,如這二十四器繁瑣復雜,巧變妙思,卻只是為了飲茶,說來真真可笑!”
“哦?阿姊認為徐佑羸弱?”元沐蘭反唇相譏。
女郎微微笑道:“徐佑能擒得住你,自然不算羸弱。但南人何止千萬,只有一個徐佑扭轉不了大勢,你也不必太把他當成勁敵……”
這話簡直太扎心了,元沐蘭沒好氣道:“就大意失手那么一次,被你天天絮叨,天天絮叨。我看你啊,還沒嫁人,馬上就變成人見人憎的老嫗了!”
“你還沒嫁人呢,我急什么急?”女郎慢條斯理的飲了口茶,贊道:“徐佑除了有本事俘虜你,還有本事搞出這么沁人心扉的青雀舌,說不定還有別的本事藏著……喂,做個商量,要不這次你把他給擒了,送給我做個鋪床疊被的奴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