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放下手里的簡報,按順序拿起另外一張,道:“……卜刺史昨夜傳來緊急軍情,北魏相州、濟州、冀州的鎮戍兵正合兵一處,似乎要對歷城發起大舉進攻……”
節堂內頓時嘩然,齊嘯皺眉道:“以三州鎮戍兵的戰斗力,應該不會對青州軍產生太大威脅,更可能是打算壓制卜天不敢妄動,以免他分兵支援洛陽戰場。”
檀孝祖看了看葉珉,見他低頭不語,估計已有定計,笑道:“葉將軍,不如你我同時把心中所想寫在掌心,若是相同,日后也算一段佳話!”
澹臺斗星等人開始起哄,葉珉猶豫了片刻,抬頭望著徐佑。他出身翠羽軍,但現在自領赤楓軍,和左彣、齊嘯、明敬等關系并不算親密,更別說檀孝祖的荊州系,從無往來。
這是葉珉的明哲保身之道,秦漢至今,多少名將就是死在了不知進退這四個字,徐佑以國士待他,他以國士報之,如此而已!
徐佑笑著點頭,他的大將軍府和別家不同,議事時暢所欲言,言者無罪,氣氛比較融洽和隨意,但是議事結束,自當奉命而行,誰也不敢怠慢。
等兩人寫好,攤開手掌,掌心里只有一模一樣的兩個字:碻磝!
檀孝祖和葉珉同時一笑,無形中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意味。張桐走過去,在沙盤代表碻磝的位置插了桿小紅旗,把旁邊相鄰的幾處城池插了小藍旗。譚卓凝視著碻磝周邊的山形水勢,盤算應對的法子,道:“兩位將軍的意思,魏軍這是聲東擊西?”
葉珉解釋道:“青州軍兩萬之眾,訓練有素,糧草充足,又占據險要關隘,若攻打青州,魏國至少需要動用五萬到八萬人,囤積三到五個月的糧草,以他們現在的國力,根本不可能支撐東西兩線的大規模作戰,所以……”
檀孝祖接過話道:“所以三州合并出歷城是假,虛張聲勢;奇兵攻碻磝是真,不得不防!”
譚卓問齊嘯道:“駐守碻磝的是何人?”
“吳韜!”
當初攻克碻磝后,齊嘯留了五百人駐守,守將名為吳韜,虎鈐堂四期學員,性情穩重,少言寡語,在同期的學員里并不突出,進步較慢,到現在還是統領五百人的都尉。
“守得住嗎?”
“守得住!”
齊嘯對吳韜充滿信心,道:“濟州鎮戌兵早在西征之初就被打的近乎全軍覆沒,魏軍如果南侵,只能依靠相、冀兩州的鎮戍兵為主。但是,青州兵驍勇,天下盡知,想把卜刺史死死壓在歷城,無法救援碻磝,善戰的冀州兵全部和較弱的相州兵大部必須得聯合作戰……也就是說,攻打碻磝的,其實僅有相州兵的一小部而已,留在碻磝的全是翠羽軍的精銳,以一當百,略覺自大,可是以一當十,絕不在話下……”
敵情既然明朗,齊嘯又為吳韜作保,眾人齊齊望著徐佑,等待他做最后的決定。
徐佑道:“兩地千里之遙,無論是派兵還是示警都來不及了。我離開徐州的時候曾和卜天談過,青、兗、徐的戰事,交由他全權負責。用人不疑,我看咱們無須過多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