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地步,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拿人命去填。勇猛無畏的楚軍對得起任何美譽,短短半個時辰,鮮血染紅了長達數里的柵欄,順著木頭竿子慢慢的浸入泥土,伸出墻外的刀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切割中變得老鈍,透過柵欄刺進胸口的長槍卡在硬骨頭縫里,還沒來得及拔出,被那滿臉污跡的年輕人獰笑著砍斷了槍桿,再用力前撲,手里的刀同樣刺入了敵人的心窩子。
稍前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成了墊在腳下的尸體,然而腥紅的眼睛透出的不屈和熾烈,燃燒了從校尉到軍侯再到兵卒的所有參戰人員的熱血。
殺!
他們的意志和骨頭一樣硬!
勝利屬于大楚!
“軍主,營門破了!”
明敬等的就是此刻,元象弓拉開距離,經過多輪對射,清光了東南方向營門兩側戰樓的弓箭手,再用重裝步兵護著兩側,靠沖車撞開了營門。
不過,太白營陣以中軍為主營,周圍共分十七營,成六花狀排列,每營都用輜重車和木柵欄圍著,中間的甬道彎曲狹窄,五人不能并肩。
“命包左突進去,破敵內營一到兩座,站住陣腳,所部五百人,不得后退一步!”
令旗揮舞,左三上四,赫然前指,明確無誤的傳達了明敬的軍令,剛剛撞開營門的包左立刻大聲喊道:“破涼都,隨我沖!”
緊跟在他身后的是都監呂正,兩人從當初的徐州之戰結識,三年來隨翠羽軍歷經多次大戰,全靠著斬首立功,從普通的無名小卒當上了五百重裝槍兵都的都尉。并因為在長安城外頂住了西涼大馬將近一千騎兵的沖鋒,戰后被授予了破涼都的旗號。
這是莫大的榮譽,包左以下,皆愿以性命守衛!
剛進營內,甬道兩側高處數百支長槍刺了過來,只是重甲護身,提防在前,戰果并不顯著。包左根本不閃躲,他是百戰老兵,眼光毒辣,任由槍尖刺中肩頭,不管是槍桿的硬度還是槍尖的銳度,都遠遠不能和楚軍的裝備相媲美,非但沒有破甲,反而從中咯嘣折斷,他挺槍上刺,手腕用力,頓時挑飛了一人。
就這樣冒著槍林,穩步推進,即將抵達甬道盡頭,兩架床弩赫然入目,包左大驚,后退的命令還沒到嘴邊,耳邊聽到弓弦錚鳴,兩支巨大的弩箭如犁庭掃穴,迅捷又霸蠻的貫穿了五十多人,徹底打亂了楚軍的陣型。
這種自漢代以來就廣泛應用于戰場的老式床弩由于準度的不可靠性,除了放在城頭壯膽以外,其實并無太大用途,和楚軍的三弓床弩比,簡直是星光之于月華,可在此時此刻,地形和距離的制約,讓它重新煥發了死神的力量。
擋者披靡!
兩側的長槍趁機亂捅,頃刻間又死傷了三十多人,包左僥幸躲過了床弩的洗禮,剛準備趁敵人裝換箭矢的機會,率領眾人沖過去,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百名手持弩機的魏軍出現在甬道口,分站左右,成前后五排,冰冷的箭尖閃耀著蕭殺的光芒,瞬時如蝗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