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進了門,又是官員士子們的行注目禮,在主桌之一坐著的袁青杞,更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眸里說不盡道不明的意味深長,饒是徐佑城府之深,也覺得渾身不自在,張玄機有卻扇遮面,倒還從容一些。
成親不易,古今亦然。
昏禮儀式繼續有序推進,在帝后的見證下,兩人交拜為夫婦,然后送入洞房。洞房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脫了就直接鼓掌,還有很繁瑣的程序得走完:首先,行同牢之禮,就是夫婦一同吃肉,肉就是之前放在東門的三只鼎里的小豬,取食三次結束;其次,行合巹之禮,從放在北墻的酒樽里取酒,夫婦端酒爵佐醬豆共飲,飲后交拜,再用酒爵共飲,再拜,第三次用合巹,此為合巹之禮。
直直鬧騰到深夜,送走賓客,又讓清明拿著燭龍劍,攆走那些準備聽墻角的家伙,尤其是滿臉賤笑的侯莫鴉明,徐佑才放心進房和張玄機說些私密的情話。
可結果沒說兩句,得知詹文君今天避嫌,為了不妨礙他們洞房花燭,竟帶著萬棋獨自去了小長干的另外一座宅子暫住,張玄機差點落淚,道:“文君、我和七郎原是一體,此次我大婚在前,她已受了不少委屈,若再因我緣故,讓她別院容身,我心難安……”
“既是一體,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徐佑抱住張玄機,安慰道:“文君她憐惜你,想讓你出嫁的這天圓滿無缺,至于其他,我日后自有安排,不必憂心。”
“她憐惜我,我更要憐惜她!女子出嫁之日,自然最是盛大和隆重,也是值得刻骨銘心紀念的,但我那夜背棄了父母雙親,從張府跑到長干里求七郎收留時,其實就把自己嫁給了七郎,若說紀念,那一夜,才是我真正要永生不忘的回憶。”
張玄機回首在徐佑唇上輕輕一吻,道:“夫君稍候,我這就去接文君回來……”
“啊,現在嗎?”
“嗯!”
徐佑沒轍,道:“好吧,我派人去……”
“不,一定要我親自去!”
張玄機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謂大家閨秀,行事頗有俠氣,當即換了身衣物要去小長干接詹文君回府。
徐佑還是頭次結婚,不知道洞房花燭夜新娘子跑去接別的妹子合不合禮制,但勸是勸不住了,只好吩咐清明和侯莫鴉明跟著保護。
侯莫鴉明當時震驚和敬佩的眼神,讓徐佑差點暴走,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足足一個多時辰,張玄機真的把詹文君接了回來,兩女同時進了洞房,詹文君俏臉紅透,眸子里幾乎滴出水來,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徐佑,她真是拿張玄機毫無辦法,誰能想到,仿佛天仙似的門閥仕女,在閨房之中會是這樣的大膽?然而這也是張玄機的情意,她拒絕不得,也舍不得拒絕。
這夜,徐佑痛并快樂著,可他很幸福。
守在院子里的清明悠悠哉喝著茶,睡不著覺的侯莫鴉明自愿陪同,時不時的回頭瞧瞧房門,酸溜溜道:“大將軍是二品的修為,可不是鐵打的身子,咱們明天得冒死進諫,凡事悠著點好……”
清明突然道:“我聽大將軍說,入了二品,某個地方,好似真像鐵打的……”
侯莫鴉明睜大了眼,酸的幾乎要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