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蘭驚道:“師父他?”
“傻丫頭,大將軍既然決定要離開平城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又怎會不給你安排退路?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是徐佑,很可能會是你最后的希望。”
元沐蘭呆呆的站著,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沐蘭,你將兵在外,實在太久了,久的忘了平城的風都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味。難道真的以為主上借誅高騰一事殺了八大姓那么多人,這些部落大人們就怕了嗎?他們暫時的臣服,只是為了更有力的反擊,而你的婚事,既是引起這場腥風血雨的開端,也是他們進行反擊最好的切入點。”
元沐蘭好看的眼睛微微瞇起,眉目間溢出濃郁的殺氣,貝齒咬著紅唇,道:“不知死活!”
“他們原本要等你平定大乘教返京之后,再次糾集眾臣向主上奏議你的婚事,只不過你為了來益州觀戰,假托生病,要在冀州小住修養,推遲了回京日期,讓他們的謀算暫時落空。可拖得一時,拖不過一世,你總歸是要回平城的,躲不過去。沐蘭,如果……我是說如果,大將軍和孫冠一戰落敗,你……依我的主意,干脆跟徐佑去金陵……”
元沐蘭這次并沒有生氣,只是望著鸞鳥,沉聲道:“事態嚴重到這等地步了嗎?”
“嚴重與否,全看你的抉擇。你若能屈服,任由他們主宰你的婚事,那自然萬事大吉,可若是你不愿屈服……高騰等人的前車之鑒,你覺得,他們還會善罷甘休嗎?”
“想死?我成全他們……”
“沒用的!”
鸞鳥從來都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性子,這會卻罕見的露出幾分放棄反抗命運的無力感,道:“主上這次不會站在你這邊,除了你的親兵,平城的部曲你一個人也調不動。沐蘭,你斗不贏的,聽我的,干脆走吧,遠離平城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就算不嫁徐佑,也能逍遙自在的過下半生……”
“你呢?我知道你早厭倦了侯官曹的差事,為何不想法子離開呢?”
“我和你不一樣,選擇的主動權不在我的手上,而你,現在還有機會!”
元沐蘭搖了搖頭,道:“自出生冠上了元姓,我也就沒有了選擇,元氏沒有落跑的公主,我寧可死在平城,也不會讓大鮮卑山蒙羞!”
鸞鳥沒法再勸,聳聳肩,扭過頭去,道:“由著你吧!”
回到分棟山深處,這里有三五間山中獵戶打獵時居住的木房子,被元光一行掏錢買了,反正他們都是馬上將軍,風餐露宿,家常便飯,只是稍作打掃,便可以住人。
元沐蘭求見元光,被門前坐著打盹的老仆人元山海攔著,道:“少主吩咐,他要閉關兩日,著公主靜心感悟,不必來請安問候。”
元山海是從小照顧元光長大的老仆人,在元府的地位極高,也只有他稱呼元光為少主。
元沐蘭對他十分尊重,躬身施禮,道:“是!”然后回房入定,繼續鞏固境界。
不知覺到了晚間,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少頃大雨傾盆,狂風怒號,恍如末世。鸞鳥走出木屋,來到元光的屋子前,緩緩屈膝跪下,渾然不顧全身被大雨淋的濕透。
過了片刻,屋門打開,元山海道:“進來吧,少主答應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