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訥訥不敢言,心里即憋屈又暴躁。
賈璉剛出正房,就有大房的下人來請,“二爺,大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他暗罵了聲背晦,只能硬著頭皮去見父親。
賈赦現在連把玩古扇的興致都沒了,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頭發白了一半,眼睛混濁中透著瘋狂。見賈璉進來行禮,即不問妹夫病體如何,也不關心兒子這一路是否平順,直接了當的冷漠吩咐:“你那母親就是個廢物,連個管家權都沒膽子去爭,以后府里的事兒你們兩口子管著,回頭讓二太太把庫房鑰匙和帳本交出來,提點一下你那沒腦子的媳婦,別整天盡做些出力跑腿的零碎活,表面看著風光,實際上她就是個棒槌!跟在她姑媽身后討巧賣乖,也不嫌寒磣,咱們大房才是正經的長子長孫襲爵之人,二房算個屁!”
賈璉先是被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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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樣嚇了一跳,待聽清他說的話后不禁苦笑,“老爺,這事沒那么容易,別說二叔二嬸,恐怕就連老太太都末必會同意。”
“呵!你小子也是個孬種!沒用的東西!”賈赦陰狠狠的說道:“外面事還是你二叔管著,這也是我當年在你祖父面前承諾過的。至于府里內務,以后他們別想再沾手了,帳本拿回來后,你好好查查,這些年他們私吞了多少,也得完完整整給我吐出來,否則大家都別想好過,我只要上個折子,把這敕造榮國府匾額給換成一等將軍府!二房就的全部給我滾蛋!”
賈璉驚的一個踉蹌,父親這是瘋了吧?莫非當真中了邪祟?
“呵呵”賈赦冷笑,“你怕什么?把腰板給我挺直了,再敢像條狗似的巴結二房,老子打殘了你!”
賈璉一激靈,趕緊挺腰背,他這老子發起混來,真敢打殺了他。
“當初你曾祖父和祖父為了家族的昌盛,才決定把這榮國府交給老二掌理,可惜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老二就是個榆木疙瘩,一個無能迂腐的軟蛋。呵呵呵……”賈赦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滿臉都是不甘和諷刺。“若不是老子的命格不好,有他賈政什么事?那蠢貨還自以為得了父親的器重,他也不想想,爵位是老子的,祖父祖母和父親的私產也全都給了老子,他就是個破管事兒的,什么東西!以前不計較,那是我看不上公中庫房那點玩意兒,現在......”一想起失去的那批財物,賈赦就又喉嚨發緊、心痛難忍,那么多的寶貝和金銀啊!怎么就突然到了宮里呢?他是心如刀絞又惶恐害怕,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在這兩種極端情緒影響下,越發蒼老了。
賈璉難以置信,他剛才聽到了什么?掌家權是曾祖父和祖父生前就決定交給二叔的?只因為父親命格不好?他們的私產還全都給了父親?他覺得今天有些玄幻,是父親腦子不清楚在胡言亂語呢?還是他坐船太久產生了幻覺?
其實賈赦對二房的惡意也沒那么大,這輩子他最恨的是道士,是那個被天罰的老國師,他本是國公府嫡長子、嫡長孫,祖父祖母溺愛,父親維護看重。誰知那個勉強吊著一口氣的老國師卻說他難成大器,注定是個一事無成的酒囊飯袋、膏粱紈绔。父親賈代善怕榮國府在他手中敗落,決定將對外的交際和掌家權交給次子賈政,還讓他發誓只做個逍遙勛貴,不許插手家族里的任何事兒。不過賈赦必竟是嫡子嫡孫,一向受長輩偏愛,再加上老榮國公年紀大了,有些偏執糊涂,覺得寶貝孫子受了委屈,于是越過兒子賈代善,私下將那間留給后人的寶庫告訴了長孫兒。可憐賈代善不知此事,對長子心懷愧疚,臨終時把他的私房都給了賈赦。
賈代善為了家族煞費苦心,奈何命運不濟,子孫不肖。長子賈赦的確是個自私涼薄、花天酒地的老紈绔,而次子賈政卻也難當大任,這也是賈家命數將盡。榮國公的英靈還曾拜托警幻仙姑點撥賈寶玉,妄圖扭轉天機,可惜終究還是枉費心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