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吧,我在旁邊看著,別停下來。”施遠騰不想打斷楊修影的工作。一般而言,問完病史到體格檢查,醫生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這個時候,最害怕的是別人橫插一腳。當然,對于摸不著頭緒的醫生而言,另當別論。施遠騰堅信,楊修影不是這種醫生。
楊修影做完體格檢查,轉身對一位一直站在床邊的、年紀與施遠騰差不多的男子說:“這是我們科室的施遠騰主任。”然后又對施遠騰說:“這位是病人的丈夫韋先生,這位是病人的媽媽。”原來,一直站在韋先生身后的、年約五十的女人是病人的媽媽。
介紹完畢,楊修影開始向施遠騰匯報她了解到的病情以及她對病人診斷和治療的意見。相對而言,這個病人的診斷很清楚,唯一有爭議的,也無法確定的,是病人呼吸和心跳停止的時間。而這一點,對于神經內科的醫生而言,對于病人的預后而言,都顯得非常重要。
從理論上講,一個人的腦部完全斷絕血液供應超過六分鐘,再恢復的機會微乎其微。按照病人的丈夫的講述,因為當時太緊張,從發現病人的不妥,將病人抱到樓下,開車送到人民醫院時,接診的醫生已經告訴他,病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停止。
病人居住的小區所在的位置,施遠騰是知道的。要從小區開車來到醫院,起碼需要十分鐘。急診室的搶救記錄非常清晰,病人在搶救接近六分鐘才恢復心跳,呼吸則一直沒有恢復。施遠騰估算,病人心跳停止的時間超過六分鐘甚至更長時間的可能性極大。
至于下一步的治療,施遠騰給出了一個原則:對癥治療,維持生命征的穩定,密切關注胎兒的變化,一旦死胎,及時引產。
對于預后的判斷,施遠騰感覺還需要等待時間。如果病人的心跳真的停止跳動超過六分鐘,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病人的大腦皮層會慢慢萎縮,慢慢出現去皮層狀態。
施遠騰一邊分析,一邊看著昏迷中的病人。哪怕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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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打擊,依然掩飾不住病人的美麗。難道真有紅顏薄命一事?想到這里,施遠騰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看了楊修影一眼。
經歷過兩次婚變的施遠騰,好不容易遇到深愛自己,自己也深愛著的楊修影。眼前的病人雖然美麗,但與楊修影比起來,還差得遠。他愿意等楊修影,一直等到能與楊修影光明正大,長相廝守的那一天。
可是,誰能知道,意外與明天,究竟哪個先來?對于眼前的這個病人而言,意外搶在明天的面前,降臨到病人的身上。命運,誰說沒有命運?
施遠騰吩咐完處理的原則,便示意大家到課室討論。
“老師,您為什么如此重視病人心跳呼吸停止的時間?”倪虹本來跟著師兄穆可俊查房,遇到這個病人,恰好老師又被師兄請了回來,她不可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因為這個時間對于病人預后的判斷至關重要。你們學過病理生理,知道大腦被完全斷絕血液供應多長時間,會產生不可逆的損害嗎?”施遠騰反問在座的所有人。
“完全斷流超過六分鐘,大腦便會產生不可逆的損害。”穆可俊的基本功非常扎實。
“主任,從您剛才查房時的語氣看,您似乎對這個病人的預后所抱的希望不大,這與您以前的風格可不一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