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燈。
關燈,開燈。
說實話,如果你活著的話,睡著的那部分時間,倒是不太像所謂“關燈”。
馬小柔睜開眼睛,體會到了“開燈”的“啪嗒”感。
“啪嗒”感,簡直是真由美等日本客人會喜愛至極的詞匯。
沒有什么真由美,她看到了那個帥極了的客人,帶著網絡動人短片中、8歲小男孩看到父母過生日買給他的狗狗的時候,對,也就是剛打開紙盒子時對那種表情,看著馬小柔。
這不是最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他上身沒穿衣服,肌肉線條美麗動人。
“普利維耶特!”他愣了幾秒,帶著8歲小男孩討好新狗狗的表情,嘗試著說了一句俄語,意思是你好。
馬小柔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個電腦女聲:“你好。”
“嗯?”馬小柔脫口而出。這就是這一聲,讓她自己恐怖又絕望地僵在了時空里。
因為那不是她的聲音,那也是一個電腦女聲。
不僅如此,她沒有感受到張口說話的感覺,她繼而發現找不到自己的四肢存在的感覺,尤其是,昨晚她被這個男人刺了一刀,進而明明體會到了“關燈”的感覺,那么,此刻,如果她被救活了,活著醒了過來,不會疼嗎?
她沒有任何感覺。
她甚至沒有辦法回頭,去看看自己是躺著,還是別的。她只知道能看到光著上身的過于帥氣的這個男人,身后幾米,景深處,是自己租的房子的墻壁,上面掛著拼夕夕買來的幾十塊錢的巴黎街景油畫。
男人舉起了手里的蘋果新型手機,馬小柔看到,正在運行的,是一個翻譯軟件。男人開始繼續說話,“我叫安德烈。是個職業殺手,是我殺了你。你現在只是寄托于一組數據的馬小柔的意識,儲存在你自己的電腦里。今天,”他頓了頓,似乎為了讓窗外蟬聲、人聲、車聲,總之盛夏的聲音飄進來,輔助他進行說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后整整一周。北京的夏天,來得好快,我好熱。”
等等!等等!這是怎么了!?
信息量太大了!
在這個自稱安德烈、自稱職業殺手的男人的俄語敘述進行的時候,始終跟著一個電腦女聲的中文翻譯。這個情景太詭異了。
但馬小柔比之前任何時候都理智,她沒感到什么特別的情緒,甚至迅速對安德烈的講述了進行了適度評估——其實,安德烈可以提供的內容,信息量本來應該更大,他已經盡量選了最重要的,并且有條理地講述了出來。
那么,馬小柔也應該挑重點問題來回應和提問。
“等等。”安德烈溫柔地說,他的手伸過來,他“拿”起來馬小柔,或者說,如果馬小柔此刻真的存在于自己本來的手機里,他是拿起了那個紅米手機。被他“握在”手里,馬小柔在肌膚上沒有任何感覺,可是在思維中覺得實在是有些幸福。
安德烈把“馬小柔”帶到了浴室的鏡子前。
“誒——————————”馬小柔發出了從日本客人那里學來的驚呼,當然,聲音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電腦女聲。
她看到的是,帥氣的安德烈拿著紅米在鏡前,紅米手機里就是自己,而且還,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