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完全黑了。安德烈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馬小柔問他,“雇主是誰,為什么不能直接問瓦洛佳?”
“那就壞了規矩了。”他回答。
“那我們私下查——”
“也是壞規矩,不過。你記得你問過我的一個問題嗎?誰向高橋透露了有人雇傭殺手殺她的風聲?如果我們查雇主的過程中把這個人查出來,功過相抵,應該還行。”
也許,安德烈、弗拉德,與瓦洛佳的關系很復雜吧,她不好再問。
所以她陷入沉思,說實話,如果弗拉德真的找到了雇主,對于完成安德烈這次的任務,有什么幫助嗎?真的能搞定那個鱔魚般狡猾的高橋嗎?或者,要去搞定她嗎?自己竟然希望安德烈去殺人嗎?
安德烈問了兩次,馬小柔才聽見,他說,“你有什么心事?”
“我?”
“嗯,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在演戲。演一個毫無心事的人,演一個服務員。你不是服務員,你是在演一個服務員。”
“笑話,我就是服務員,干得還不錯。”
“對不起小姐,弗拉德早就幫我查了你的資料。大學學歷史,還是北京最好的大學,研究生學歷史,然后退學當服務員?我知道,全世界只有中國的大學生不會去當服務員。”
“我,是休學,不是退學。”
“差不多。”
“我正在,人生低谷。”
“哦,”安德烈把紅米手機聚在臉前走路,正好和屏幕上的馬小柔面對面,“愿意聊聊嗎?”
“……雖然,你連你人生最痛苦的事都告訴我了,可是,我的還不能說。”
“哼,感情。”
馬小柔不再答言了。安德烈也恢復了沉默,可是依舊把紅米手機舉在臉前走路。
在樓下,安德烈買了丑柑,兩瓶礦泉水,兩大盒牛奶。回到家,他把紅米手機放下充電,自己進去洗澡了。等他披著浴巾出來,程序人馬小柔低著頭,很尷尬,“那個,我,我作為程序人,也有睡眠狀態嗎?”
“沒有,”他拿著手機走向馬小柔粉紅色的床,“你可以和你的出軌對象弗拉德隨時連線了,趁我睡著。”
“胡說八道。”
他笑了笑,把她放在枕邊,自己也躺下,看看她,又看看天花板,關了燈,然后又看看她,看看天花板,他的睫毛好長。他說了聲“晚安”,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馬小柔這才知道,她睡不著,沒有睡眠的需要。只是一動不動地,在枕邊,看著睡夢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