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惡戰尚未開始,煉尸官的腳步便止于府城中心的一處岔路口。
這里距離西街花臺尚有一段路程,而眾人止步的緣由,是對面一個戴著鬼臉的身影。
對方雖然戴著鬼臉面具,徐衍還是一眼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那副鬼臉,只有黑市的主人戴過。
對面的正是南衙高手之一,鬼臉李寺!
打更人的出現,常玉春也很納悶,尤其這個鬼臉李寺極其不好相處,所有事都以利益為上,是個徹頭徹尾的奸商。
別人不知道,常玉春可清楚得很。
李寺是為南衙撈油水的負責人,手下不止控制著黑市,還有易寶樓里的不少買賣。
“南衙的財神爺出沒長興府,莫非這里有大買賣。”常玉春道。
“常大人說對了,我家官正特意吩咐,此行若是遇到西衙的人馬萬萬要攔阻,可不能讓常大人壞了我們南衙的財路。”鬼臉李寺抄著手,語氣平淡。
別看常玉春是西衙官正,按職位在李寺之上,由于打更人的特殊職責,李寺的南衙屬官身份甚至隱隱壓著常玉春一頭。
“你們南衙打算如何,之前怎么從未通氣?”常玉春心中不悅。
“下官先告個罪,由于牽扯較深,具體計劃無法透露給常大人,事成之后常大人自可知曉,此次計劃你們西衙只管配合我南衙即可。”
“好,希望你們南衙別把案子辦砸了。”常玉春壓了壓火氣,道:“我們西衙該如何行動,明示吧。”
“三個時辰之后,以我的響箭為號令,齊攻花臺,在此之前,你等尋一處安全之地待命即可。”鬼臉李寺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常玉春喊住了對方。
李寺背對著眾人的目光微微一沉,旋即恢復了原樣,回身道:“常大人還有何事不解?”
“拖延三個時辰才行動,到時候花粉覆蓋將更加廣闊,對我們相當不利,南衙可有準備應對的手段?”
“這點還請常大人放心。”李寺把握十足,“花毒不足為慮,只要西衙全力配合我們,三個時辰之后即可將強敵鏟除干凈。”
人家說得如此肯定,常玉春也不好在追問什么,只能將主動權交給打更人。
在司天監,但凡有打更人插手的事件,其他三處衙門口都得讓權,此為慣例。
誰讓人家打更人的權利更大呢,真要不聽調遣,人家一句抗命就能把不聽話的給辦了。
代天巡狩、督查眾臣,可不是說著玩的。
李寺走的時候,好似無意的看了徐衍一眼。
看著李寺消失在長街盡頭,常玉春哼了一聲,率領部下就近等待在一處酒樓里。
費材憤憤不已,道:“那幫打更的玩什么幺蛾子?這是要搶功勞?真要讓他們拿住五毒教的人,咱們白忙活了,大人可得想個法子啊。”
羅三娘道:“大人能有什么法子!人家南衙既然插手,我們西衙只能靠邊站,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帶著圣諭出來的。”
費材頓時蔫了下去,道:“打更的就是好啊,即便沒帶著圣諭也能回去補,怎么玩都是他們有理。”
三個時辰……
徐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現在剛過午時,三個時辰之后天已經黑了。
本來就有毒花肆虐,若是天黑動手,局面將更難預料。
打更人到底籌謀著什么?
一朵毒花能有什么財路?
想起鬼臉李寺臨走時看向自己的目光,徐衍總覺得那家伙不太對勁。
徐衍見過李寺,而且不止一次。
鬼臉面具倒是沒錯。
聲音與身形都與黑市主人對得上號。
可是有一點,這里又不是黑市,犯得著還帶著面具?
當初費材在黑市找到李寺的時候,此人都能以真容相示,如今當著常玉春的面卻還帶著面具。
他在隱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