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話,這天下不是哪一家哪一族的,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著黎民萬千,怎可不上心,怎能懈怠?”
裴勃連忙半跪在床邊垂頭認錯。
“兒子不是那個意思,父親保重自己,才能在朝堂阻擋一二,不然……”
裴勃不敢刺激父親,只能先認了自己的不是。
裴相緩和了一些,那憤憤還是沒有能全部掩飾住,他這一聲嘆,有夾雜著無數悲憫。
“太原府王貴妃的母家劉訓,怕是要調入京城了。”
裴尚書一臉驚愕,身為吏部尚書,他竟然不知道,官員升遷入調京城,皇帝怎么能繞過自己呢?
“也是,10年了,陛下的頭,就是王貴妃的頭,陛下的嘴就是王貴妃的嘴!吏部算什么?公器私用,要是先太子還在……”
“不必多言,盡力斡旋吧,戶部不在我們手中,謝相……唉,他也老了!”
裴勃也跟著嘆了一聲,本不想抱怨,又沒有忍住。
“一株珊瑚樹,這些饑民就能全救下了,何況這哪里是什么天災,不就是他王家的人禍,王家立族五六百年,這王琳柔,是要陷陛下于不義呀!”
他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
“一個女人,陛下若是……先帝自小寵溺,就沒想讓他繼承大位,他這一走,沒有先太子支撐,這擔子,你馬上要入中樞……”
裴勃明白,父親的意思是說以后自己要接過這些,接過黎民,他甚感吃力。
“兒子的才能有限……可惜七郎……”
裴相咳嗽了兩聲,裴尚書連忙上去扶他的背,半天才緩過來。
“不是出自自愿,縱有萬千才能,也擔不起這朝堂絲縷,我們的裴氏對得起先帝,也對得起大周,至于七郎,就隨他吧!”
真不該說起裴東錦讓父親憂心,裴尚書連忙轉嬛。
“這孩子比以前懂事多了,我給他發信,他現在正在相州,咱們那幾個鋪子,銀錢換點粥米,還有寒衣,先賑濟一二,戶部這里,有謝相斡旋,王家也不至于一味護著劉訓。”
大不了先賑濟災民,不追究劉訓的責任,他要入京,讓他入京就是,這樣的話裴尚書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向父親說出。
裴相點點頭,稍微放松了一些。
“為父也知道你累,資質有限,就得多費心力,至于東錦,他今年才14,未及弱冠,還早呢,況且,大郎和三郎,也能幫上你不少了。”
作為一個父親寬慰自己,裴尚書心暖,二人又商量了幾句,他才退出來,正迎上妻子崔氏的一臉焦急。
“怎么了?”
“聽說二公主去見皇上,被罰回府思過!”
裴尚書捂住額頭,甚是疲憊。
“讓大郎和三郎到我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