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府,裴氏鋪子的后院,裴東錦打了個噴嚏,竟然把腰帶崩開了,伺候在下手的二白,還沒有上來重新給他系,他揮了揮手示意不用了,任衣襟敞開著,露出里面的中衣,雙手向上張,伸了伸懶腰,重新歪到椅子里,頗有幾分魏晉名士放蕩不羈之態。
“只調度銀糧和糧食,就讓你家七爺我一天一夜沒睡,果然做個閑人最適合我!”
二白有點兒小心的白了自家主子一眼。
“怪不得相爺說你懶散,后面選址和施粥,做冬衣,該發給什么人不該發給什么人,事情還多著呢!”
“你小子就會掃爺的興,我哪趟出去不帶你見識了,你倒是會抱怨爺!”
笑罵著自家小廝,手里的活也沒有停下,不停的核對著數目。
“吩咐大白傳信給裴氏盱眙老宅!說我們要動用鋪子里的銀兩,賑濟饑民!”
“您是下一代全族之望,打不打招呼,誰還能怨您不成?”
“雖然這些鋪子老宅的人沒有干股銀,也不參與經營,可宗族之內,豈有道理可言,為防著以后他們逞個口舌拿來說事,不得不打個招呼,提前預防了,這些你不懂,照著做就是。”就這份兒老道周全,已經入世幾年的官員,怕也沒幾個能比得上。
自家爺不愛干事,不等于做不好事情,無論是學問也好,實務也罷,14歲的他,樣樣拿得出。
怪不得京中自從爺中了解元,原來那個“春風住,潘安故”,就因為七郎的名字,改成了“東風住,錦郎故”,可不只是他們家爺風儀無雙,更有著天生的不世之才。
二白思緒亂飛垂首應著,不耽誤等下面的吩咐。
“你親自去,找一個南城的院子,要闊大,又要不透風,交通便宜,與居民要隔而不隔,以免有疫病。”
二白以為他說完了,剛要轉身又被叫住。
“把這個城里的大戶名單,找一份過來,一家做事,力量終歸有限!”
二白應聲下去,正好撞進了前來傳消息的大白。
“你這么快就回來了,正好也讓你給老家傳信!”
大白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
“路這么遠,這回要給的盤纏又要多上一倍!放著好好的春闈不準備,大好前程看不在眼里,攬這么多庶務干什么?”
二白迎來上的笑臉止住。
“爺讓你為難了?原來你可很愛跑腿傳信,所以也才讓你干這個活兒。”
大白和二白作為家生子一起被選中,也有近10年的時間,相處自然隨意。
“我不是嫌累……哎,我也不和你繞圈子,自從爺說不參加春闈,我這心里就沒了盼頭兒!這個,雖然都是伺候人……你懂的,這怎么能一樣?”
二白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咱們被選進來的時候,管事就早有吩咐,作為貼身小廝的第一要義,就是以爺的想法為想法,爺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別想歪,做歪了去!”
大白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