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長老還是不死心,擰著眉開口道:“你將這妖孽交于我們,不必你自己來更加周全?”
路鳶沒說話,身后她的沉默讓伯言整顆心都吊起來了,他拿不準路鳶會不會將他交出去,他不敢聽路鳶的答案,但卻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仿佛在期待著凌遲的到來。
不過路鳶只是在思考。
她原本是想和妖族交易的,忘塵派這一攪和,讓她有點措手不及,不過也沒關系,事到如今,只能按照原計劃進行了。
路鳶推著伯言往前走了一段,身后忘塵派的人虎視眈眈,只是并沒有跟上來,而路鳶的結界也如影隨形,并沒有解除。
走到妖族眾人的跟前,路鳶將伯言脖頸上的劍緊了緊,她那把重劍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路鳶舉著不覺得累,伯言脖頸的皮膚都被壓青了,就這都是她沒有十分用力的情況下,外人看著兇險,其實伯言自己知道,劍刃離他的命脈還有一段距離的。
而且路鳶并不十分熱衷于磨劍,她以前自己一個人住,又沒有什么仇家,那把劍又不是需要經常沾血的,自然沒有那么鋒利,路鳶也沒有往他的命脈上懟,只不過是架在他的肩上罷了。
只是因為這劍太過于沉重,才顯得伯言肩膀上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站在妖族眾人最前面的是伯言的親爹,妖族新上任的族長,他看起來十分焦急,可伯言在對上他視線的同時,就看出了他眼里的冰冷和算計。
他心底小小地嗤一聲,他早知道自己這個父親是不會顧及他的安危的,倘若真的與他的利益相悖,哪怕他今天真的被人砍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只是路鳶并不知道,或者說她并不關心,伯言父子的關系好不好并不在她考慮的范圍之內,但她知道,在妖族的眾人面前,這個新上任的族長不可能放棄他的親生兒子。
妖族是群居,最是注重血脈。
“想必你們也清楚了,現在我們來做個交易。”
路鳶開口的時候甚至是淺笑著的,一臉篤定和不卑不亢,她沒有因為抓住了妖族的少主而有一絲的驕傲輕敵,即使她如今身邊設了結界,而且她自認在結界這一門上她還是有一點造詣的,整個忘塵派都沒有人能夠破了她的結界,這沒有陣法也不修習符咒的妖族更加沒有人能夠破除。
可是即使如此,她站在離妖族眾人有一段距離的位置,還是十分地警惕小心。
妖族族長一副強自鎮定的模樣,咬牙問道:“你有什么條件。”
路鳶微微一笑,“條件不是明擺著嗎?只要退兵……”
她提了提手里的重劍,盯著妖族族長道:“我就放了伯言少主。”
伯言背對著她,看不清路鳶的神情,他又突然覺得很遺憾,他猜想路鳶此時狡黠又自信的模樣,一定很靈動,她從前在讓伯言幫忙的時候,也會露出這么一副神情。
“你容我考慮考慮。”
妖族族長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路鳶很自然地笑道:“考慮自然可以,只不過還請快些,畢竟我這劍挺重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就舉不動了。”
伯言悄悄吞了下口水,他抬眼,恰好撞上自己父親那看似擔憂,實則極其深沉的眸子,也忍不住跟著冷下了眸子,父子倆眼里如出一轍的冷淡算計。
只不過伯言是真的喜歡上了路鳶,就算路鳶可能不喜歡她,伯言也不會害她,只是他知道,他父親可就不一定會這樣了。
身后忘塵派的人終于安分了些,或許是這邊的狀況太過于焦灼,忽略了他們,那些人站在后面也沒有出聲。
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好事沒有人會拒絕。
只不過身在這樣的亂局之中,又真的有人可以全身而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