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娘子又勸了鐘云煙幾句,誰知這小娘子倔得很,怎么都說不動,只好不提這茬了。
她給鐘云煙結了先前說好的一百兩銀子,又給了鐘云煙一個活,這次倒不是抄那些啟蒙讀物了,而是一部佛經,是知縣娘子問她定下,送于貴人做大壽賀禮用的。
佛經共計十二卷,每卷萬余字,給價二百兩銀子,半月后交活。
鐘云煙自然是接下了,又問關娘子買了些筆墨紙張,再借了些書籍帶回家閱覽,關娘子也沒二話借給了她。
她住的地兒離關娘子的鋪子很近,先把東西送回家,又帶著鐘六郎認路。
這柳河縣的建筑規劃還行,道路并不雜亂,總得來說有四條大街,以井字型交叉,四街便叫東、南、西、北街,街道內交錯一些小巷,如今鐘云煙便住在東街靠南的巷子里,再南就是博聞齋,那間書院算是在縣城的東南角,雖偏僻,卻是個難得安靜清幽的好地方。
鐘六郎的記性還行,她帶著鐘六郎走過一遍,他基本便認得路了。
一路上林玉都悶悶不樂,鐘云煙發現了,卻沒有管他。
“四姐,二哥在哪兒呢?”鐘六郎跟著鐘云煙在縣里逛了半響,忍不住問道。
鐘云煙就帶著鐘六郎,把吳家的宅子指給他看,告訴他二哥住在里頭,等改天再帶他去見二哥。
鐘六郎認真記下這座大宅院,乖巧點點頭。
一路上鐘云煙不忘大肆采購,有了銀錢,鐘云煙從不虧待自己,她帶著倆小孩去了布莊,挑了好些料子,又找了縣里最好的裁縫和繡郎,每人都定了幾身新衣裳,薄被枕頭也定做幾床。
其余除了吃用之物,她還在馬市里挑了一匹馬,馬市的成年馬不多,總共七八匹,且都算不上駿馬,鐘云煙勉強從中挑了一匹最強壯的,也是最貴的,花費五十兩銀子,這買馬還得差馬頭辦理過戶手續,等了好一會兒才帶走。
那馬生得高大,把鐘六郎嚇得夠嗆,走路時離那馬遠遠的,眼神卻不自覺好奇又警惕地盯著它,直把牽著馬的鐘云煙樂得搖頭失笑。
鐘云煙又去買了馬鞍,又找木匠訂購一輛馬車,十日后才能交貨。
該買的該定的弄齊了,鐘云煙把兩個小孩送回家去,馬先栓在外院的馬棚里,喂了些馬料,又叮囑兩小孩好好在家呆著,有人送貨就讓人把貨物放在家門口,別讓人往院里去,這才又獨自一人出了門。
待鐘云煙一出門,林玉便在馬棚邊上背手踱步,一邊看著那馬,一邊鎖眉沉思。
……
鐘云煙來到許家的酒肆,酒肆門面裝著一排可拆卸的門,這會兒鋪門并未大開,只有一扇能關合的門是開著的,顯然已經停業了。
她走進去,見里頭閑坐著五個女人。
其中一位年長些,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娘子,打量了鐘云煙幾眼,不由站起身來,拱手問道:“小娘子可是鐘四娘?”
“嗯。”鐘云煙點點頭。
其余人聞言立馬站起身來,有些拘謹地看著鐘云煙。
中年娘子請鐘云煙坐下,還給她倒了杯熱茶。
鐘云煙坐下之后打量了一番這鋪子,見裝修確實還行,起碼對得起這縣里最好的酒肆的名頭。
鋪子雖說歇業了,但里頭打掃得還一層不染,水壺里也備著熱騰騰的大麥茶,想來這幾人并不曾因著這鋪子要換主人了便偷懶。
她這才又把目光放在那中年娘子身上:“怎么稱呼?”
那娘子忙回道:“我姓李,鐘小娘子喚我李娘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