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似乎猜透了花小滿的心思,也不戳破,只是微笑:
“行吧,這事兒我就不問了。我說你沒中邪,那就沒有,別聽他們說的亂起八糟的,你也是高中生,應該清楚,封建迷信那一套,不可信。”
“嗯。”
“對了,你的小名叫囡囡?我的發音準確嗎?是這兩個字?”
楚淮拿用碳素鋼筆,在白紙上,寫下‘囡囡’兩個字,他字寫的很好看,也很工整,和其他醫生的狂草不一樣。
“嗯。”花小滿點頭。
“誰給你取的?”
“我奶奶。”
楚淮點點頭,盯著花小滿,突然又問了:
“劉奶奶跟我說你中邪的事情,說起十年前,你一個人去過一次鬼哭山,有這回事嗎?”
鬼哭山是翻過他們村后那座山的小山崗,其實那里并不是真的有鬼,只是道路復雜,容易迷路,就連本地人,都只敢在外圍活動,不敢深入。
還有老一輩的傳說,說是晚上在鬼哭山留宿,還能聽到鬼哭聲,就傳的更邪乎了。
其實人家知識分子都破解了,說那不是鬼哭,是貓頭鷹的叫聲。
花小滿也不知道楚淮為什么提起鬼哭山,想想她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也沒必要說謊:
“劉奶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就去過鬼哭山一回,是八年前。”
“也是這樣的冬天?”
“夏天。”
“哦,八年前啊,那時候你才十歲?能認得路?有人給你帶路?”
“沒有,我自己找的路。我可能對方向比較敏感,我感覺鬼哭山的路也不難找啊。”
花小滿頭低垂著頭,雙手握著水杯,眼睛低著看自己的手。
這雙手,可真粗糙,上面還有些開裂的凍瘡,看著有點瘆人。
楚淮笑了:
“鬼哭山里的磁場跟外界有些不同,所以會欺騙人的眼睛,讓人迷失方向。有時候反而是心思單純的小孩子,憑著感覺,反而更容易找到路。”
“嗯。”花小滿點點頭,一臉的崇拜:
“你們大學生,懂得可真多,還真被你猜到了。那時候我爸媽出事了,我眼睛哭腫了,奶奶給我眼睛上包了紗布,也看不清路,都是隨便走。
鬼哭山還是挺危險,路也不好走。那次要是我一個人,說不定就走不出來,遇到個迷路的外鄉人,我們就搭伙一起走了出來。可惜我當時蒙著眼睛,也沒看清那人的樣子。
我確定他不是什么鬼怪,他還背了我一程,是有熱度的。”
楚淮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盯著花小滿看了會兒:
她長得很好看,甚至比有些電影明星還好看,臉上純素凈,沒有涂半點脂粉,看著很舒服。
就是膽子小了點,好像有點怕他。他哪里可怕了?
楚淮來當假道士,也聽到村里人,說起花小滿的事情,若不是老太太喊囡囡,他都沒敢把眼前低著頭的羞怯姑娘,跟當年大膽唱著山歌、還說要嫁給他的活潑小丫頭,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