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則要更講究些。
攏共四個雅間,每一間都裝飾得十分清雅,然而風格卻又完全不同。乃是暗合了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致和意蘊。分別起名為“掬春”、“夢夏”、“憐秋”和“藏冬”。
里面或掛字畫,或置多寶閣,或放幾盆時令花草,入室便油然而生舒適愜意之感。
太叔歲歲一面瞧一面點頭微笑,她前世是個理科生,屬于那種有知識沒文化的,這輩子勉強能把一本書囫圇棗兒地讀完就算不錯了,自然也提不出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便又轉去后面院子、廚舍和幾間廂房看了。這幾處比前面就更加簡單了。畢竟是自家人待的地方。
然而這份簡單中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意思。
比如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樹,上面搭了個花藤秋千,坐上去蕩起來可以看到遠處參差起伏的朱檐青瓦。
月洞門一旁還置了個圓口大缸,里面種著俏生生的蓮,綠葉底下還有幾尾紅鯉魚正吐著泡泡。
大伙兒都笑說,這個季節缸里的蓮花還能開,也真是稀奇了。
太叔歲歲只嘿嘿一笑,心道,咱們這住了個蓮花精呢,這株缸里蓮它敢不開嗎?
逛了一圈又一圈,太叔歲歲臉上的笑就沒停過,覺得滿意極了,只是有一點奇怪。
她轉身問方柳子道:“這都是按照阿花畫紙上裝修的?好雖好,怎么覺得沒有畫兒上畫得好看呢?”
方柳子橫了她一眼,道:“花公子畫的圖紙自然是極好的,可惜太好了!全鎮上沒一個工匠能做出那樣的巧奪天工,于是便各處刪減了不少。如今這樣,也花了大幾百兩了。你那邊要再釀不出酒來,我就要發不起月錢了。”
說到銀子,方柳子滿臉肉痛的表情。
太叔歲歲聞言恍然道:“原來如此啊,我說怎么有點不像。不過如今這樣也很好了。酒的事你放寬心好了,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耽誤不了開張的。”
方柳子特意找了個據說很靈的半仙兒算了一命,選了個吉日十月十八,打算就在那日正式開張。
這樣一算,約莫還有一個來月。太叔歲歲想著第一批酒應當能釀出來的。
方柳子聽她如此說,略略放下心來,又叮囑她多催著點酒莊那邊,便噔噔噔跑去忙了。
整個酒仙居的人和事都是他在管,太叔歲歲回來兩日了,在家里幾乎見不到他的影子。可見方柳子屬實有些忙。
反倒是她清閑了許多。
太叔歲歲望了望天上的云,掉頭去蕩了一會兒秋千。玩得膩了,便又轉到那圓口大缸前,盯著碧綠蓮葉下的紅鯉魚瞧了一陣。
身后忽地傳來一抹柔和的聲音,“你在這兒做什么?”
太叔歲歲微微側身瞧了一眼,是花非花。
他手里握著一卷書,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笑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白宸呢?他不是日日跟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