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大院子中干活的人陸陸續續去林隱那里交差。
張五郎壯著膽子問:“林侍衛,怎么不見蘇郎君、姚十三他們回來?”
“對啊,還有羅三娘,怎么也被帶走了?小瘋子受傷一事應該跟她沒關系吧?”陳氏插進來,問道。
其他人漸漸地圍上來,眸中閃現出八卦的火苗。
林隱掃了一圈這些各懷心思的人,斥道:“交了差事就去膳堂吃飯,少打聽這些事。”
見林隱不肯透露,眾人敗興而去。
文殊閣的某處小院子中,苦玄望著被侍衛丟在地上的崔衡玥,神情十分為難。
只見崔衡玥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身上尤其嚇人,外面的袍衫幾乎全變成了紅色。
這是流了多少血啊。
最終還是善良戰勝了命令,苦玄把崔衡玥扶到房間的床上,又去找甄九。
“九郎,你就去看看吧,小瘋子滿身是血,真的太可憐了......”
苦玄硬拉著甄九走進房間,向他訴說崔衡玥傷得是如何如何的重。
甄九用力甩開苦玄的手,板著臉道:“我是瞎子,如何看?”
“我是你的眼睛啊,我幫你看過了,她的傷真的很重,你若不出手,她的手臂肯定會廢掉。”
甄九神情一頓:“她的手還沒好?”
按理來說,那小丫頭吃了他的藥,不出三日,傷口就能結痂,不出半個月,傷口定能痊愈,怎么還愈發嚴重了?
“傷她的人很歹毒,專挑她的舊傷下手,原本快好的傷又加重了......”苦玄趁機將崔衡玥身上的傷描述了一遍。
甄九聽完后,甩了甩袖子:“不救。”
“九郎!”苦玄急得大喊了一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哪樣的?”甄九語氣淡淡。
看著甄九臉上冷漠的表情,苦玄頓住了,心頭酸澀,滿腹委屈卻說不出口。
九郎以前很善良,就算是一只受傷的鳥兒,他也會給它治傷,悉心照料。鳥兒痊愈后,他還會把鳥兒送回林中。
記得甄家出事之前,那只鳥兒每天都會飛進府中,落在九郎的肩膀上,與九郎吱吱喳喳地說會兒話。
現在的甄宅可能荒廢了,可能已經易主,也不知那只鳥兒還會不會飛去甄宅......
“唔——”
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甄九扭頭“看”過去。
看見甄九的動作,苦玄從回憶中醒來,也看向床。
崔衡玥醒來后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痛,好痛,她望著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帳簾,緩了緩,才想起這是甄九的房間。
“我......怎么在這里?”崔衡玥掙扎著坐起來。
“云都尉把你扔在我們的院子里,就走了。”苦玄說這話的時候很無奈。
崔衡玥很無語:“......”
云晨為何把她扔進甄九的院子?為什么不找明覺給她治傷?
崔衡玥低頭看了眼已經變成紅色的衣衫,喃喃道:“楚王的人,還真是無情。”
當時,她躲在暗處,施計拖延云晨和云林進入偏殿,卻沒想到有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引開了云林。
于是,她順勢而為,從窗戶跳進去,刻意不關窗戶,又從傷口處抹了點血擦在衣衫上,假裝被人打傷。
為了不讓云晨看出破綻,她故意打暈自己,卻沒想到云晨這么狠心,居然沒叫明覺給她治傷......
唉,看來,她的傷還是得靠自己。
“神醫,救我——”
崔衡玥朝甄九伸出手,用乞求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