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眼中,崔氏世代書香,謙遜有禮,忠誠仁義,堪為世家之楷模。
即便靖國公在朝堂上和王家人爭得面紅耳赤,偶爾動手,那也是出于對陛下的忠心。
所以,謠言剛傳出來時,沒有人相信,但傳得久了,又有鼻子有眼,很多人就動搖了。
“跪下。”
崔權厲喝。
崔詠軒剛走進書房,就聽到這兩個字,一頭霧水:“父親,我做錯什么事了?”
“你還有臉問?”
崔權瞪著兒子,雙眼噴火:“你是自己跪,還是我讓人幫你?”
一看高大威武的白啟朝自己走來,崔詠軒立刻跪下。
但他很不服氣,昂著頭看向崔權:“父親,你要罰我,我不敢不從,但好歹也讓我知道,我為什么被罰?”
“逆子!”
見兒子不知悔改,崔權氣得罵了一句。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崔權強制壓下心中怒火,道:“我問你,五年前,你跟我說,王氏已經病逝,她的女兒也死了,這是不是真的?”
崔詠軒眼神閃爍了一下,依然昂著頭:“自然是真的。”
“啪!”
一只茶杯摔在崔詠軒面前,飛濺的碎片劃過崔詠軒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崔詠軒抬手往臉上摸了一下,觸及手指上的血,他瞬間跳起來:“父親,你干什么?你居然傷了我的臉?”
又看向白啟:“快去叫府醫過來......”
“不許叫。”
崔權喝止白啟,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混賬東西,你連我都敢騙,做出停妻另娶這種不要臉的事來,還護著你那張臉干什么?”
聽到“停妻另娶”四個字,崔詠軒身體抖了一下,頓時心虛起來:“父親......我......我沒有......”
他的聲音很小,崔權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撒謊,心中怒火更盛。
正要發火時,雍容華貴的老夫人出現在門口:“老三說的是實話。”
白啟趕緊低下頭,行禮:“奴見過老夫人。”
“退下。”
崔老夫人吩咐完,徑直走到崔詠軒身邊,先是查看了一下他臉上的傷,見傷口不深,心中稍安。
她往前走了兩步,直視崔權:“外面那些不過是謠言,國公爺怎能相信?
“當初,王氏騙我說去莊子上養病,結果半路上帶著孩子去了云懸寺。
“此事本就是王氏不對,何況我六年前派人去云懸寺,寺里的人親口說王氏已經病逝,她的孩子也染病死了。
“她死了,我兒另娶賢妻有何不對?”
崔權一噎:“......”
見父親被母親說得無話反駁,崔詠軒心中暗喜。
豈知下一刻,崔權質問道:“既然你認為老三沒有做錯,那為什么京兆府尹派人來府中,你沒有告訴我?
“還下死令不讓我知道這件事,這不是心虛又是什么?”
崔老夫人很鎮定:“國公爺公務繁忙,豈能為這等無中生有的小事煩心?
“我這樣做不過是為國公爺的身體著想,不想你太累罷了。”
說到這里,她放緩語氣,溫柔道:“你我夫妻數十載,我豈會騙你?
“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一趟云懸寺,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崔權心中動搖了:“王氏和她的女兒真的死了?”
“死了。”崔老夫人斬釘截鐵地說。
崔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沖她揮了一下手。
崔老夫人隨即帶著崔詠軒離開了書房。
“來人。”
崔權朝外喊了一句。
白啟立刻走進來:“國公爺有什么吩咐?”
崔權:“你去一趟京兆府,告訴府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不必派人來府中。
“還有,去處理一下那些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