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公子成婚,在盧奴城可是件大事。
盧奴是中山國國治。
張家和蘇家,都在這座城里。
東漢成婚,不依六禮。
但親迎還是要的。
蔡琰身在中山,遠離故土,蘇家別院成了她出嫁的“娘家”。
蘇易身穿禮服,騎著高大的駿馬,得意洋洋的被迎親隊伍簇擁著。
路旁站著倆人。
有個身材矮小精瘦的漢子,小聲對旁邊文士模樣的人說:“成婚的就是蘇家公子。”
他們正是從陳留趕來的戲志才和樂進。
“蘇家公子總算成婚了。”旁邊一個婆婆說:“有個媳婦,看他以后還抓雞攆狗。”
戲志才錯愕的睜圓眼睛,向婆婆問道:“蘇家這位公子,莫非在此聲望很不好?”
“算不得不好。”婆婆回道:“就是厭的很。”
“怎么個厭法?”戲志才來了興致。
“客人是從外地來的吧。”婆婆問他。
“正是。”戲志才回道:“才到盧奴,竟撞上這等大事。”
“難怪不知。”婆婆訴起苦:“要說蘇家的公子,人倒是不壞,就是頑劣的很。城里野狗見著別人,即便不追,也不會嚇的跑開。可一旦見了他,遠遠就躲著。”
“為何?”戲志才問。
“怕他唄。”婆婆說道:“從來只有狗攆人,盧奴倒是有一景,就是蘇家公子攆狗。”
婆婆語氣幽怨,戲志才強忍著笑:“他還做過什么?”
“一手好神射。”婆婆對他說:“只是去城外打獵也就算了,沒事還蹲著看誰家雞鴨跑了出來。但凡溜達出來的,一準回不了家。”
“射殺雞鴨,他就給拿走?”戲志才問道:“也不給錢?”
“蘇家家大業大,哪能少那點錢。”婆婆扁了扁快沒牙的嘴:“錢倒是給的,只是雞鴨被射殺,放在誰,心里會得勁?”
“說的也是。”通過與婆婆閑聊,戲志才大概知道蘇易是個什么脾性。
他招呼樂進:“我們也去蘇家。”
“去做什么?”樂進疑惑。
“吃酒宴。”戲志才問:“給多少隨禮合適?”
婆婆又在一旁開腔:“用不著隨禮,蘇家擺的是流水席,誰去了都能吃。”
“有這等好事?”戲志才問:“城里那么些人,蘇家得用多少錢?”
“人有錢。”婆婆說道:“照老婆子說,朝廷都不一定比蘇家有錢。”
戲志才算是明白了。
蘇易在盧奴出了名的頑劣。
可他干的那點事,又讓人恨不起來。
射殺雞鴨,會給主人補償。
追攆野狗,也說不上是什么惡行。
他實在不敢相信,有著大才的蘇家公子,竟會是這種頑劣的秉性。
正如婆婆所說,蘇家開的是流水席。
前院內,擺放著一張張矮桌。
凡是上門的,不問貧賤富貴,只要說聲吉祥話,家仆就會放進去。
戲志才和樂進走進前院,恰好角落還有兩張空桌。
落座后,有家仆給他們送上水。
戲志才問:“公子何時回來?”
“公子迎親去了。”家仆喜笑顏開的對他說:“客人是頭一撥,開席的時候,主家還會給每人二十文錢,沾沾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