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青玉地眼眸一合一開地功夫,眸中寒氣一點點地深沉,如絲緞一般地長發漸漸變得雪白,現下仔細去看,這不是言不渝還能是誰。
昨夜他醒來之后便直奔杏林水榭,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心之所向罷了。
而他剛剛醒來,靈脈亂作一團,腳下不慎踩斷了秋日里些許干枯的杏樹枝。
而后就是倉皇逃入了藍青玉的廂房中,施了障眼法變成藍青玉的樣子,今早竟然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她一起出來了……
至于藍青玉……他現在大概已經被蒼垣撿回清寒殿去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言不渝頗有些隱忍的說說著。
他的聲音很輕,加之風鈴蘭現下無心去細聽墻那邊的動靜,這句話,也就輕飄飄的過去了。
而就當她垂首,將額頭抵著薄薄的木板之時,卻聽見隔壁的屋中,淡淡的傳來了一句:
“……不渝。”
這聲“不渝”,就好似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擱置在了言不渝的心頭,他心緒一下自便亂了。
木制的墻面上爬上了點點霜花,他勉強遏制著,才不至于將那薄薄的木板推倒。
他從前就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冰冷堅硬,化為包裹一個人的似水柔情。
現在,怕是更沒有這個資格了。
風鈴蘭不由得心煩意亂,她在床上滾了一陣,隨后兀得起身,搖了搖頭,道:“想什么亂七八糟得,師尊好好的在清寒殿待著,我又不是真的沒機會了。”
她跳起來走到桌邊,拿出了懷中的那封信,上面提及了宛蘭秋姐妹二人的母親是小館子里的繡娘,周圍的人都叫她針十娘,如今去世也有十幾年了,怕是找不見幾個認識她的人了。
信中沒有說是何處的小館子,繡院倒是很有可能還留著,但沒名沒姓的,怕是也找不到了。
正巧在這時,店小二敲門說道:“客官,我來添熱茶,方便開門嗎?”
“進來吧。”
風鈴蘭將信件隨手塞到了懷中。
門吱呀一聲開了,店小二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
“金秋新采的菊花茶,給姑娘降降火。”店小二將茶水放到桌上,不由得多看了風鈴蘭兩眼,道:“仙子……在何方高就啊?我們這客棧中,來往的仙君雖多,但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如仙子一般的妙人了。”
風鈴蘭輕笑了一聲,店小二說的“妙”不過是指她的容貌罷了,自紅蓮禁地之中出來,她面貌一新,其實紅蓮塑魂,倒是讓她的容貌與前世有了幾分相似。
風鈴蘭倒是未仔細端詳過自己,印象中大抵是與“端莊”二字不沾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