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也覺得甚是有趣,“陳先生這邊請吧。”
“夫子請。”
夫子帶著陳九走進了院中,書童前去沏茶,年邁的夫子與陳九相對而座,閑聊起來。
裴夫子問道:“陳先生是從何處而來?”
陳九說道:“由南至此,先至江寧,再到此地。”
“這是要去上京求學?”
“游歷。”陳九糾正道。
裴夫子點頭道:“先生年歲不大,多見一些也是極好。”
“是這么個道理。”陳九點頭道。
裴夫子看了一眼陳九,問道:“陳先生是一個人來的?”
陳九看了一眼肩頭啃著桃子的狐九,笑道:“還有它。”
狐九抬起頭來,它的腮幫子鼓鼓的,左右看看,還不知曉什么狀況。
“吃你的就是了。”陳九說道。
狐九聞言低下頭來,接著啃起了桃子,別說,這桃子是挺甜的。
裴夫子見了大笑一聲,直呼驚奇,還從未見過這般有靈性的紅狐。
書童敲門進來,給先生與夫子倒上茶水,接著便退了出去。
陳九抿了一口茶,看向夫子道:“裴夫子在這云山書院待了待了多少年了?”
裴夫子撫著白胡,說道:“不久,也就三十余年,今年也已五十有七了。”
“夫子竟教了這么多年書了……”
陳九微微點頭,說道:“陳某今日來一是拜訪,二是有一樁趣聞想于夫子說說。”
“趣聞?”裴夫子好奇起來,說道:“先生請說。”
“倒也不是陳某所見,只是道聽途說來的。”
陳九看向夫子,抬手說道:“話說云山坊多年前有位先生前去江寧赴考,跋山涉水,到了江寧府,卻沒成想考官舞弊,甲等成績卻落下了榜,見此腐敗之狀,先生嘆息世間不公,決定永不再考,失落而歸。”
裴夫子手捻著茶杯,靜靜的聽著。
陳九抿了口茶水,接著說道:“歸來之際,卻路遇劫匪,知曉其是教書先生,故而好吃好喝地招待,想請其給孩童們上幾堂課。”
陳九沒再往下說,卻是看向夫子,問道:“夫子覺得為人師表,當是如何?”
裴夫子有些愣神,像是在回憶某事。
陳九又喚了一聲:“夫子?”
裴夫子回過神來,他看向陳九,說道:“師者也,教之以事而喻諸徳也。”
陳九笑了笑,接著說道:“那位先生才落榜,如今又遭劫匪,心有憤恨,故而在教書上課之時,教了那些孩童兩字,一字為【賤】一字為【卑】,教完之后,先生便連夜逃離了山中,回到了云山坊。”
陳九問道:“裴夫子又如何看。”
裴夫子張了張口,像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道出一句:“此人,不配為師。”
陳九卻是搖頭道:“話雖如此,但又有古語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能彌補自然是再好不過。”
裴夫子怔了一下,嘴唇張了又張,再也說不出話來。
陳九見他許久沒再開口,便也不打算再此多留。
他起身看了一眼夫子,道了一句:
“山中缺一位先生。”
儒衣先生邁步走出了房門,再沒看那夫子一眼。
話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