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于東他們來燕京參加作代會的時候,也跟汪老碰了面,那次汪先生興致頗高,喝了酒,還跳了兩曲舞,步伐還算矯健。
只不過才幾個月時間,身體竟然壞到了這個地步。
這次于東他們來了燕京,正好去看看老先生。
依舊是蒲黃榆的老屋子,于東他們去的時候,除了汪曾棋老倆口之外,他們的長子汪郎也在。
汪郎四十來歲,在新聞口子工作,見到于東他們,十分熱情,“老頭兒總是惦記你們幾個,可終于把你們給盼來了。你們來了,我也能輕松一些。”
這時施頌卿端著一盤茶杯出來,斥了自己兒子一句,“輕松什么?給客人們倒水。”
汪郎笑道:“我就開個玩笑,還真能輕松啊。”
于東他們幾個笑著客氣了幾句,就跑去跟汪曾棋打招呼。
相較于上次見面,老先生是瘦了不少,他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坐在書桌前,兩只手交叉著搭在面前。
“你們來啦。”
老先生作勢要起來,于東他們連忙說:“別別別,您坐著說話。”
汪曾棋也就沒再起身,他笑了笑,說:“聽汪郎說,你們剛從法國回來?”
“嗯,去參加了一個文學節。”
“是好事啊。”汪曾祺點點頭,又見于東身后藏了個人,便側著頭去看。
于東配合地讓了讓身子,露出后面的王碩。
汪曾棋笑道:“是你啊,王碩。”
王碩摸頭笑道:“好久不見,汪先生。”
“是好久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瓊州,得有個三年……”
“四年了。”
“還是年輕人的記性好。”汪曾祺笑道:“我還記得那一場筆會,我跟頌卿一起去的,印象很深的是,當時我倆買了一個菠蘿蜜,千辛萬苦地背到燕京來,切開卻發現不能吃,這一路是白白費了力氣……唔,那次蘇桐是不是也在?”
蘇桐笑著點頭:“您老記性好,我當時確實去了,還有葉兆延、格飛他們……當時也請了于東,不過他沒去。”
“有這事么?”于東一臉疑惑,他壓根沒有印象。
“確實跟你提過一嘴,不過那時候比較忙,根本就沒理我。”
“當時我在干什么?”
“我記得。”畢飛雨說道:“你那時候為了《向西》,整日閉關,別說是去瓊州參加筆會了,當時為了讓你出門放放風,我們一群人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于東拍了拍額頭,“是有這么回事,我想起來了。”
那段時間剛剛開學沒多久,他天天就想著怎么寫《向西》,而且寫了一個月都沒把開頭寫出來,后來劉昌敏他們幾個就急了,硬把他從單身宿舍里面拖了出去在古林公園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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