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于東或者畢飛雨他們來說,余樺肯定是不信的,但王曉波不同。
王曉波這家伙,你總是很難從他的表情分辨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正經的,另外,王曉波還是個理科生,他對這些知識要比他們了解的多一些。
余樺這么一問,王曉波面無表情地說道,“前一半是真的。”
“前一半”余樺翻了個白眼,“曉波同志,我給你普及一個概念,一句話,如果里面有虛假的成分,哪怕只有一個字是假的,那它就是謊言。”
王曉波抓了抓下巴“這樣看來,我們對謊言的判定標準是不一樣的。”
“你什么標準”余樺問道。
王曉波聳肩道,“我的標準是,只要我愿意聽的,那就是真話,只要我不愿意聽的,那就是謊言。”
于東看他們倆斗嘴,正覺有趣,但他懷中的于一顯然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已經不耐煩地在哼哼唧唧了。
王曉波聽到于一哼唧,笑著說道,“姑娘說啥呢,你這當爹的也不給翻譯翻譯”
于東扯著嘴角說道,“她在說,你們這些老幾,天天閑的沒事,一個蛤蟆叫都能聊的熱火朝天,有這時間,不如多多放在文學創作上面,不要讓讀者等得直罵娘。”
隨后他又看向史鐵笙,“鐵笙,我先回去哄一哄姑娘,中午我就不安排了,晚上去我家的園子里面吃飯吧,正好我今天是要過去的,把這丫頭送給她爺爺奶奶他們。”
史鐵笙倒也不客氣,笑著說道,“好,一會兒我跟他們去摘黃瓜,下午就去你那邊。”
“好嘞。”
“師兄,你的消息準么”
距離金藝菜圃沒多遠的一個墻角,兩個男學生各自抱著一個畫板蹲在兩塊石頭上。
此時,他們兩人的目光都放在菜圃上面,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被問話的那個男生笑道“當然了,作家班的陳墨白跟我是好朋友,關系非常鐵,這次遠行他們是一期去的,他都已經回來了,你說余樺老師他們有沒有回來”
學弟擠了擠眉毛,“就算余樺老師他們回來了,那也不見得會來菜圃這邊吧。出去這么久了,剛剛回家,不得休息休息還有老婆孩子呢,他們還能惦記著這些黃瓜”
學長撇嘴道,“黃瓜園隨筆沒看過”
“看過啊,但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吧。”
學長信誓旦旦地說道,“相信我,越是這個時候,他們越會過來。你試著換位思考一下,比如你有一支非常寶貴的畫筆,但是出去寫生的時候忘了帶了,而你的宿舍里面還有幾個豺狼虎豹,天天惦記著你用品的室友,那你回去之后會不會第一時間確定這個畫筆的安全”
學弟呆呆地點頭,“師兄,你這么說,我就可以理解了。而且黃瓜這種東西,今天不摘,明天就不一定在了。”
“現在夏瓜剛出來,都比較嫩,他們是不可能不來的。就算他們現在不來,今天晚上也應該回來,咱們等著肯定不虧的。”
“好,那就等著。”
兩人搓了搓手,又認認真真地蹲在石頭上。
這倆人是油畫專業的,一個大三的學長,叫李大峰,一個大一的學弟,叫王海洋,這次兩人到菜圃這邊來,是為了寫生來的,他們的目標當然不是菜園里面的那些瓜果蔬菜,而是前來摘菜的人。
其實畫余樺他們摘黃瓜的學生有很多,因為對金藝來說,這算是一個名場面,每個人對黃瓜園隨筆里面的描寫都有自己的想象。
這些學生的畫,有的是看過余樺他們摘黃瓜后畫的,也有的是看著菜園子憑空想象的,還有的是根據照片畫的。
這么些年過去,總有人拍到余樺他們摘黃瓜的照片,有幾張照片在學校還廣為流傳。
李大峰跟王海洋當然也可以效彷別人,根據想象畫,或者根據流傳出來的那幾張照片畫。
但是對藝術有追求的兩人,認為這兩種方式都不行,必須要親眼看到那個場景才能為他們的畫作注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