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他們幾個探討市場變化,但是他們并不自大,他們清楚地知道,個人是很難改變市場的。
而且他們對市場的研究也一直只是停留在探討階段,從沒人想過去迎合,對于文學,大家都有各自的追求。
陳中實寫不好就想著回家養雞。
但是他們幾個卻不同,于東跟畢飛雨的主職還是大學老師,蘇桐是《鐘山》主編,只有余樺一個現在是無編制人員,但是他又不是特別缺錢,寫作方面也缺乏“進取心”。
有人說余樺的文字像海明威,其實他的寫作態度也像海明威,他總是希望讓自己保持一種尚有余力的狀態,一旦到了這種狀態,他就不想再寫了。
有時候于東在宿舍寫作的時候,余樺會跑來看他。
到了于東宿舍,余樺也不說話,就在旁邊靜靜看著,于東同樣不會立即跟他打招呼,直到寫到了節點處才抬頭問他:“今天動筆了么?”
一般余樺的答案都是動了,而且還想繼續寫,只不過要保留這份激情到第二天。
于東的寫作風格跟余樺不同,于東總是有了激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燃燒了再說,絕不怕到了第二天沒有激情,假如到了第二天沒有激情那就等到了第二天才停筆。
“哦,對了。”
聊了一會兒,蘇桐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起身回到辦公桌后面在抽屜里面找了找,從里面找出一張紙來。
“這是作協書記處那邊出的一份意見書,全國中短篇小說獎應該要重新開設了,不過大概率會把名字換成魯迅文學獎,評獎作品除了中短篇小說之外,也會另設其他類別,散文、雜文就在其中。”
蘇桐把意見書拿給于東他們,然后自己又點了支煙,“所以說,這幾年你們要努努力了,獎項隨時都會重新開設。”
聽說全國中短篇小說獎要重新開設,余樺跟畢飛雨都挺驚喜的,這兩年國內沒什么有份量的文學獎項,作家們也挺缺干勁的。
文學獎這種東西,沒幾個作家不在乎。
于東因為知道魯迅文學獎的具體情況,所以并不太驚訝,他甚至記得畢飛雨就在第一屆魯迅文學獎獲獎名單當中。
當然,隨著他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有改變,畢飛雨是否還能獲獎還是個未知數。
余樺看了看意見書,上面的內容不多,就是蘇桐說的那些,他笑著說道:“我們要努力,你不也要努力么?”
“我隨緣吧。”
蘇桐擺了擺手,雖然這兩年他的創作沒少,但他畢竟是雜志社主編,比其他人都要忙一些,再努力,時間也比他們幾個少。
畢飛雨忍不住也點了支煙,對于這則消息,他表現得最為激動。從去年起,他的創作激情持續高漲,短篇小說發了不少,而且還有很多還正在寫。他仿佛有種感覺,這個獎就是為了他設立的。
他的樣子,其他三人都看在眼里,蘇桐笑道:“飛雨不用努力了,你這兩年已經足夠高產了。”
“跟于東不能比。”畢飛雨呵呵笑道,“他的產量是我好幾倍。”
“別,咱倆可比不了。”于東連連擺手,“我也沒寫幾篇短篇小說,大多還都是科幻。”
“你是兩頭都沒耽誤。”余樺笑著說了一句,然后抬頭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不是晚上要吃銅鍋涮羊肉么?現在該走了。”
于東他們也看了看鐘,畢飛雨說:“這才四點出頭,你說的那個地方很遠?”
“還真有點距離,在五府街那邊。”
“五府街也還行,不用這么早就過去吧。”
“主要是他們家生意非常好,我怕去遲了沒位子。”
蘇桐笑道:“五福街的老徐涮羊肉我去過,確實不錯。這個點過去真有可能沒位子,你們這就過去吧,我還要上班。”
“那我們先過去,你下班了自己過去。”
蘇桐想了想,說,“好。”
冬天里,銅鍋涮羊肉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這次三人沒有騎車,而是招了輛車。
“師傅,去五府街。”上車后,畢飛雨喊了一句。
“好嘞。”司機應了一句,隨后笑著說道,“于老師,這是去吃飯?蘇老師沒一起?”
于東有些疑惑地看著前面,司機有些胖,戴著個軟帽,從后面只能看到脖子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