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東倒是沒有多想,笑著開口,“你并不能代表其他人,可能我只是沒有像你那樣對諾獎看重而已。我認為在座的所有作家,都有希望獲得諾獎,但是可能需要再等一些年,因為我們還沒有老到要去領一個終身成就獎。”
既然是聊到了,于東干脆就多說幾句。
“獎項是對一個作家的肯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想沒有哪一個作家會拒絕。這些年,所有人都在說,要走向世界。造車業知道應該學習歐美和霓虹,計算機學習美國,重工……但是文學呢,文學的世界在哪兒?有人說是蘇俄,有人說是法德,也有人說美國……我們是不是誰都要學一學?”
說到這里,于東感覺坐著說不得勁,直接站了起來。
“有人可能會說,咱們應該博采眾家之長,去其糟粕。但什么是精華,什么是糟粕?誰來定?”
“好,假如我們堅持一個看法,應該全世界大融合,好的全留下,壞的全消滅。那我們中國文學有沒有好東西?有吧!”
底下沒人開口回答,但是很多人都在點頭,認可于東的看法。即便有些人認為中國文學比不上國外文學,那也不至于沒有好東西。
“既然有,那蘇俄為什么不來學?法德意為什么不來學,美國不來學,霓虹不來學?因為他們知道,文學,是學不來的。根植在我們整個文化圈深處的東西是別人很難學去,也是我們應該極力守住的。”
這時候其他人都在認真聽于東說話,只有剛才那個文化的男生又開口:“可是我們很多作家從小就看國外的作品,很難不受到影響。”
于東撥開外衣的一邊,掐著腰,笑道,“我們在座的誰沒有看過外國的作品?我敢確定,誰都看過。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看過國外的作品,寫出來的東西就跟國外的一樣?不一樣,不一樣在于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給我們帶來的東西,絕不會比幾部外國作品帶來的東西少,所以我們的核心不會是國外的。”
“所以。”
于東抬起掐腰的手接過話筒,又用之前拿話筒的手來掐腰。
“國內的文學就夠咱們掰扯了,就別老想著走向世界了。民族的未必是世界的,但民族的肯定是民族的。好了,我說完了。”
說完之后,于東將話筒交給顧海洋。
底下的掌聲已經響起來了。
甭管聽沒聽明白吧,光是這一大串演講就值得大家鼓掌了。
于東坐回去之后,余樺湊過來小聲說道,“這當老師,當輔導員的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提氣。不過你這頭一開,后面不好收場啊。你看看他們幾個——”
余樺朝其他人努努嘴,莫言他們幾個正一邊鼓掌一邊沉思呢。
“估計他們都在想一會兒被問到問題該怎么表現。”
“不至于吧。”于東笑道。
“等著吧。”
……
結果被余樺猜中了,有了于東開的這個頭,后面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起來。
首先,被問到問題的人不再坐著回答問題,而是拿著話筒走到最前面。
其次,他們也不再是簡單地回答問題,還會延伸出很多東西。
最夸張的還是余樺自己,他不喜歡站著,便干脆把椅子拖到前面。
人家問他:“余樺老師在金藝住得慣么?金陵這座城市有沒有帶給你一些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