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意思于老師,是我唐突了。”林若奇也沒再糾纏,囑咐著前臺給于東算錢。
后來賬單算下來,只要五十塊錢。
現在油價一塊多錢,收五十基本上也就夠個油錢,不過這次于東沒有再說什么,直接把錢付了。
林若奇的態度,讓于東有些好感,很有分寸,不會讓人為難,看來他能管理這么一家意義非凡的酒店也是有道理的。
于東洗完澡就去酒店的餐廳吃飯,吃過之后正要出去,又遇到了林若奇。
林若奇拉著于東聊了會兒天,隨后又帶他去參觀飯店。
走到一副字跟前,林若奇為于東介紹:“于東老師,你可知這幅字是什么人寫的?”
于東笑了笑,落款處寫的清清楚楚:一九五七年九月,梅蘭芳客中書。只要不是瞎子或文盲,都能看出這是誰的字。
“沒錯,這就是梅蘭芳老師為我們飯店的題字。”
這是南北朝庾信的一首五言,名為《詠畫屏風詩》。寫在這里,確實挺應景。
“梅蘭芳先生的字,既有柳楷的筋骨,又有歐楷的法度,筆法非常精湛。都說先生書畫雙絕,看來這話不假。我之前就講過先生的畫,頗為驚艷,沒想到這字也不遑多讓。”
于東也不是虛夸,梅蘭芳這手字寫得確實好,融合多位大家的技法,卻也寫出了自己的風格。
林若奇面露喜色,“看來于東老師對書法也有研究啊,平時也寫字么?”
“研究不敢當,以前練過一段時間楷書,皮毛罷了。”于東笑道。
“于老師太謙虛了,除了梅蘭芳老師的墨寶,還有其他老師的。這邊,這副是當時常香玉常老師來的時候……”
林若奇帶著于東一個一個看去,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于東,想讓他也留個字。
不過于東硬是沒搭茬,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就他練的那幾年楷書,唬一唬普通人夠了,但是跟這幾位的字放一起那就相形見絀了。
到后來,林若奇也不再暗示,而是直接說了出來,“不知道于東老師愿不愿意為本店留下墨寶?要是能有于老師的題字,我們飯店肯定要增光不少。”
“于老師你也別怪我太唐突,實在是因為咱們飯店很久沒來過像于老師你這樣的貴客。如果不能留下你的墨寶,我今天晚上恐怕要一夜不眠。”
于東看著林若奇這熱情樣,想了想,說:“行,我寫幾個字吧。”
“好好好,我這就準備。”
也就一分鐘的時間,文房四寶就給于東準備好了。于東心里清楚,這些東西林若奇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
既如此,于東也不再矯情,提筆寫:
郭外見炊煙,瓦屋舊籬前。閑看桂子落,不落是流年。
落款:一九九四年八月于東書于金城。
“好字,好字!”
于東剛寫完,林若奇就帶頭鼓掌,“蒼勁有力,筆工嚴謹,沒想到于東老師書法造詣這么高。”
其實林若奇他們都不懂書法,不過他知道,楷書就夸蒼勁有力,筆工嚴謹,行書草書就夸筆走龍蛇、行云流水。
不過,在他看來,于東確實謙虛了。這字寫得多好啊,就跟打印出來的一樣。
最關鍵的是,夠大,比梅蘭芳先生寫的字大多了。
還夠黑,要是掛在墻上,離老遠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