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個潑婦,真該,真該現在就休了你”
尋方清倒也冷靜不了了,掀了被子,不等腳下站穩指著岑紫泉眼前就道。
岑紫泉“咵嚓”,將手里的木盆扔在了地上,雙手掐腰應道:“好啊,我給你準備紙筆,你快些休了我,去找個能給你生兒子的……當初我看你為人忠厚老實,對長輩孝敬對晚輩溫和,就嫁了你,誰曾想你骨子里是這么個不爭氣的玩意兒,也是我瞎了眼,可是這事兒也沒那么容易,我得先告訴老夫人,我倒是要讓尋家人當心點,千萬不能信一個好賭之人的話,不然,這尋家早晚讓你敗光了。”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尋方清,此時一下慫了下來,快擋住岑紫泉的去路,雙手抓了她好生道:“紫泉,都是我亂說話,我胡說八道,你聽我說,我這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實話跟你說吧,我把……我把鋪子抵上了……”
“你說……鋪子……鋪……尋方清,你該不會是真打了鋪子的主意了吧?”
岑紫泉半天沒尋思明白,道。
“抵上了抵上了已經,我……我輸了兩千兩,我說沒錢,被他們關了柴房里不給吃不給喝,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便將鋪子的房契給了他們,若是半月內不將兩千兩還回去,這鋪子就真沒了”
尋方清自己說著也是心驚膽戰,可扭頭他就又道:“可是紫泉,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回娘家幫我要點銀子,我定能贏了還你”
“你怎么不干脆死外頭呢?”
岑紫泉無奈,撂了狠話,一把推開尋方清就奔了出去。
“紫泉,紫泉……”
…………
外頭平兒都聽見了,快步跟了出去。
“二夫人,二夫人,您快別跑了,平兒都聽見了,嫩聽平兒一句可好?”
這平兒平日話不多,可是岑紫泉也知道,平兒識字,是個心氣高的丫頭,雖不是陪嫁丫頭,可跟了她這幾年,言聽計從,平日里雖安撫的話并不多,可說出來的句句在理,如今,她如此說,岑紫泉也由著她拉著去了院外頭花亭子里坐下了。
岑紫泉歪頭只顧抹著眼淚,平兒杵在一旁,眼中飄忽幾下又堅定下來,道:“從二老爺一回來我便瞧出來了,這定是老毛病犯了,都說這一賭是千年,果然是改不掉,可既然改不掉,這日子咱還是得過,二老爺以前對您也是好的,只是輸了銀子惹您上火,更讓您回婆家沒有面子,如今您撂下話,要去拆穿他,讓府上的人都知道二老爺這好賭的毛病,可是真心的?”
被問的岑紫泉微微的擺了擺頭,對著亭旁初開的合歡花嘆了一聲。
“我倒真想這會兒就去告訴老夫人,可是……這若是說了,以后鋪子誰管,那自然都歸了大老爺了,二老爺便一點份兒都沒了,如今老夫人健在大家是一家人,可是私下誰不知,這你是你的我是我的,那江南歸大老爺,京城這一處鋪子歸二老爺,那山東的事兒都是三老爺在忙活,自然那是人家的,若這鋪子給了大老爺,那老夫人駕鶴西去以后,那不是全指望人家大老爺大夫人心情好賞銀子花了嘛,這點,我還是清楚地。”
“若不說,眼下也只能您回娘家借錢,將鋪子贖回,贖回以后,怕是得您親自去打理了,不然還是放虎歸山,早晚有您忙的。”
岑紫泉抬頭瞧著平兒,滿臉的平靜,眼中黑白分明,就如她說出的話,冷靜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得不聽的暖意,如此想著一把拉住了平兒的手感慨道:“平兒,多虧你跟我說說話,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辦了,我這就回娘家走趟,你在府上盯著二老爺,我天黑前就回來了,若老夫人請他去,你便跟著,問起我來,便說我去奶娘那兒顧珍兒和芙兒了”
“嗯,夫人您放心”
轉身剛邁步走,平兒后頭喊道:“夫人,合歡花開了”
岑紫泉回頭爽笑,道:“好,改日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