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多少人的,不要被他們的虛張聲勢給嚇到。”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今川義元的意料,或者說,這些方才連藤條都打不起來的士兵們,如今面對敵人如同暴雨一般的火銃射擊,又怎么能夠以悍不懼死的氣勢再發動一場反沖鋒呢?
當然事實上反沖鋒確實是可以存在的,因為這個時代的鳥銃精度并不高,哪怕通過極度的加長槍管和增加瞄準裝置來提高準度,但是人的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
以及織田軍的數量確實不多,能夠第一時間到達一線戰場進行射擊的恐怕只有八百人左右,而雖然說今川義元的大部隊還在桶狹間中尚未抵達,但是走出桶狹間的部隊也足足有近萬人之多,這樣的比例,同樣也是絕對的人數碾壓。
可是奈何——如今的今川軍是真的組織不起來一場足夠有力量的反擊。
不斷有人中槍倒下,痛苦的呻吟和哀嚎響徹整個戰場,況且那些盔甲都沒有穿好的武士,又怎能應對這飛撲而來的彈丸和全副武裝的武士手中的太刀?
冷兵器的戰斗中,士氣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況且今川軍只是暫時在這里休憩,根本沒有時間安營扎寨修建防御工事。
因為有誰會在這樣短暫的休憩地點再建造出來一個防御工事出來?況且還是這樣疲憊的今川軍?
局面瞬間就到了一邊倒的地步。
潰兵很快就開始出現,但是更加絕望的事情就是——唯一可以逃跑的路線,就是剛剛走過的桶狹間。
就是那個狹窄,逼仄,綿長的谷地,更因為之前大軍的踐踏和隨后的暴雨而變得一片泥濘如同沼澤的山路。
“大人,我們頂不住了!”在這樣的槍聲中,今川義元早已經被自己的親衛給團團圍住,這些親衛用身體作為今川義元的盾牌,擋住了那些如同雨點一樣落下的槍彈。
“我們快撤回去吧。”
“撤?”今川義元大聲吼道:“往哪里撤?我們身后就是桶狹間,這么多人如何撤的回去?只能夠在這里組織反擊,才有可能將織田信長的進攻粉碎。”
“但是現在士兵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擋,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又一陣廝殺,再經歷了這場大雨,大多數的士兵根本就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參戰,況且前鋒部隊已經潰散,雖然后續還有軍隊在跟上來,但是得不到前面的確切情況,只能夠知道前方的潰散,這樣軍心動搖幾乎是頃刻的事情。”親衛長看著今川義元苦口婆心地說道:“我們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大人死在此處,今川家的霸業就可能毀于一旦,就算這里失敗了,我們也能夠重整旗鼓,早晚來報今日之仇。”
今川義元舉目四望,到處都是槍聲與喊殺聲,當然,如今因為局勢慢慢進入了混戰,槍聲已經少了很多了,更多的是受傷那一瞬間的慘叫和臨死前的呻吟。
“我不甘心。”今川義元痛苦地喃喃說道:“為什么我會被織田信長那個小子給打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人快走吧。”親衛催促道。
今川義元咬了咬牙,趕忙從車駕上走下——他因為身體肥胖,不便騎馬,況且即使騎馬,這樣的山路也不好行進,所以說這次的遠征軍也多是步兵,只有極少量的騎兵和馱馬輜重部隊,如果繼續坐轎的話,不僅目標太大,并且也不便于行動,只有在親衛的拱衛下找到馬匹,才有突圍的希望——今川義元只是不便騎馬,而并不是真的不會騎馬。
而在一旁靜靜觀望的商九歌嘆了口氣,她選擇輕步跟隨在了撤退的今川義元身后,繼續履行她之前的使命。
在這次作戰中,保護今川義元的安慰,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刺客,她都不會讓今川義元輕易受到威脅。
哪怕說來的刺客就是方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