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是鼓勵喝中藥的,畢竟回家煮一煮,兩天就好了,而且他還順帶著給祛了別的病灶,簡單調理了一下。但是多數人并不喝,一來煮藥費勁,二來過年的時候,沒出正月,家里家外搞的都是藥味,不好。所以也就那么地了,只是在發現有大病傾向的時候預告囑咐一下,讓他們去市立醫院檢查檢查,盡了本分就算。
畢竟他現在是治療頭疼腦熱的小能手,但對于一些大病,疑難病癥,還沒有拿的出手的戰績。他得開竅,得醫術大進,才能將他王老中醫的名頭亮出去,才能讓人相信他的水平。
現在的人,并不比以后的人健康多少。不過是以后的人是因為物質豐沛搞出來的,現在的人是因為物質匱乏搞出來的。真的說起來,從古至今,大多數人都沒有真正無病無災的健康過。
午飯吃的是一早李素華給帶的大餅子跟昨天周秉昆他們聚會的剩菜,又跟張麗那蹭了幾口人家過年的伙食,對付對付也就過去了。
他們正經的工作時間是早八晚五,但又沒人管,到了四點多的時候,出去打針歸來的張麗收拾收拾直接走人回家。那一家子人呢,怎么說她也是當家的,得回去招呼。
王言是愛崗敬業的所以張麗走了沒一會兒,他也閃人離開。主要他們這個職業特殊,光字片又都是他們,沒急病的人家也不著急,有急病的大半夜就會來找他們。所有早走晚走的,也就那么回事。
“回來啦,小言。秉昆,別哼唧了,洗手吃飯。”聽到開門的動靜,李素華來到外屋,招呼王言進屋上炕,而后一趟一趟的將早都做好,在大鍋中熥著的保溫的飯菜端到屋子里的炕桌上。
今天的晚飯是烙的大油餅,菜是咸菜條子,煎帶魚,還有加了凍豆腐的豬肉酸菜燉粉條,老大一盆,肉沒少放。還有個東北飯桌上少不了的,大蔥蘸醬。是李素華終于舍得做了,最近的伙食一直都很好。之前是她備年貨,等著在他鄉的親人們回來吃好,基本上是什么都留著。現在年都過了,誰也沒回來,自然是要把之前囤的東西都吃了。
按他們仨人的話,上燉魚、下頓肉,吃到十五問題不大。
“媽,你咋不留著了留著明年過年,我爸、我哥、我姐他們回來吃到時候人還多呢,都不夠吃的。”周秉坤斯哈的吐著熱氣,吃的鼓鼓囊塞,卻還不忘嘴賤。
“吃還堵不住嘴一天天就氣我吧。”李素華一巴掌呼過去,轉臉笑呵呵的給王言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吃啊,小言,肉還有呢,明天大姨給你們兩個做紅燒肉。”
“哎。”王言笑呵呵的應聲,大口的吃著飯菜“對了,大姨,秉昆,喬春燕和曹德寶的事怎么樣了”
李素華笑呵呵的說道“跟你說的不差,春燕自己說看上曹德寶了,還說什么非他不嫁。”
“曹德寶那小子占了便宜還不樂意呢,說什么夢想找個落難高干家的姑娘等平反,他好跟著吃軟飯。”周秉坤哼了一聲“這個犢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跟國慶、趕超、呂川他們數落好半天,這才認了這個事。說是跟春燕商量商量,過兩天兩家人見見面,下個月結婚。”
“你別說,曹德寶這夢想挺好的。”王言哎了一聲,說“那郝冬梅不就是高官家的姑娘么大哥有希望啊。大姨,我可不是說大哥吃軟飯啊。”
“哎呀,知道啊,都是自家人,就說他吃軟飯能有啥毛病能吃上那也是秉義的能耐不是”李素華不在意的搖頭,話鋒一轉“不過啊,我還是覺得現在這樣好。你們忘了那郝高官被打倒之前來咱們光字片考察,我還跟他說了兩句話呢。人家那個派頭,看著和和氣氣的,可是我清楚啊,這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呢。
你們說要真有一天,那郝高官平反了,咱們這親家咋處聯系吧,那就好像是我們巴結他們,想要找他們辦事兒。這不聯系吧,秉義、冬梅那,又不好過。反正啊,是怎么著都不對。”
周秉坤嘟囔著“那有啥的,就當平常的親家那么處唄。再說了,能不能平反還不一定呢,想那個干啥”
“這孩子,那人家是高官,是封疆大吏,跟咱們小老白姓能一樣嘛而且冬梅她爸媽要真平反了,你說別人求咱們辦事,那時候怎么辦現在這樣挺好的,也沒有那些爛糟事。”
盡管這個時候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喊的震天響,男女平等更是早都寫入憲法,但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現在的絕大多數家庭中,還是老爺們當家。所以李素華很多時候,到嘴邊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但她什么都知道,看事情也分明。